风雨飘摇!
临近末日,即便是作为皇帝,玄烨的心里也会生出这样的感觉,一种绝望的感觉,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隐瞒内心的想法,也就是只有在少数几个人的面前,才会显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此时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熙,对于这个曾经拟写先帝遗昭的汉臣,玄烨一直都是极为信任,先帝这么相信他自然有先帝的道理。玄烨继位之后,对于他同样也是极为信任。在他看来,王熙是朝中难得几个可以信任的汉臣,甚至是可以托付重任的人,他和王化行不一样,那个逆臣辜负君恩,但是王熙不会,当然他现在也没有那个机会。
现在看起来汉臣不是不可以用,关键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让他们去领兵打仗是肯定不行的。他们到最后还是会背叛大清。只要他们手中有兵有权。他们骨子里瞧不起旗人,在他们看来,所有的蛮夷都是蛮夷。让他们当个不能领兵的谋士。自以为聪明的明人,为了高官厚禄还会尽心尽力。一旦让他们领兵,让他们手里掌握兵权,他们只要看准机会就会造反。
只可惜直到现在自己才想通这一切,其实这一切在史书中。早就有了记载。那些人表面上看是忠心耿耿,可只要他们抓住机会总还是会造反,总还是会记得他们的身份。
那些人啊!
终归还是忘不掉自己的身份啊!
想着这些年的过往,想到自己居然直到现在才想通其中的应有。玄烨后悔之余。更多的是感叹。
良久之后。他才感慨地说。
“要是大臣们都似先生居官清正,忠心耿耿,国事何能坏到今日地步!”
王熙再次叩头,颤声说道。
“陛下!国家到此地步,老臣死不蔽辜!”
他这当真是忠心耿耿的话语吗?
至少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这些人只要他们手里没有兵权,作为谋士他们肯定是忠心耿耿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还是可以相信的。
玄烨愣了片刻,问道:
“你何出此言?”
“臣有误君误国之罪。”
“你何事误国?”
“此事陛下不知,但臣心中明白,如今后悔已无及矣!”
玄烨听出来王熙的话中含有很深的痛悔意思,但是他一时尚不明白,一边胡乱猜想,一边问道:
“你所指何事?”
王熙跪下身来说道。
“今年岁初,明军大举犯境,明军势大,而不可挡,靖南守御亦弱,识者无人不知靖南将不能坚守。众臣建议皇上乘敌兵尚远,迅速起驾往南,然后凭借南方深山与兵源,整军备武,待明军深入时,予其以重创,次第再收复天下,此是谋国上策……”
“当时王化行那厮献计,让朕以自身为饵,诱明军集兵靖南,再调兵北上,里应外合,如此既可重创明军,如此建议乱了朕意。此计未行,朕如今也很后悔。可恨太子无知,竟然杀害忠良,逼反王化行,以至于前功尽弃,如此逆子殊为可恨至极!”
提及太子时,玄烨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样,所有的计划都因为太子的无知而功亏一篑,这让玄烨如何不恼火。
“虽然当时皇上为天下计,不惜以身犯险。但臣是两朝之臣,当时也顾虑重重,未能披肝沥胆,执奏南狩,也同样有误君误国之罪。”
所谓的“南狩”不过只是“逃跑”的代名词罢了,毕竟是忌讳南逃的。
“你当时建议择重臣护送太子抚军南方,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臣本意也是要建议皇上往南京去,因见皇上圣意已决,所以臣就改为请送太子抚军南方了。”
“啊!”
“确实如此,所臣也有负国之罪。”
玄烨沉默片刻,但他对王熙没有抱怨,摇头说道。
“气数、气数,实在是气数啊!”
停了片刻,玄烨又问道。
“那据你看来,当时如若朕去南方,路途如何?”
“当时明军刚刚犯境,欲拦截圣驾南狩,根本无此可能。欲从后追赶,尚隔千余里。所以皇上和靖南军民大可安然撤往南方。”
“可是即便是撤往南方,又有可用?百万军民如何就食?如何安置,况且明军又岂会放弃追击。”
“皇上,南方山高路险,明军即便是追击,也要翻山越岭,山高路远、道路如此困难,明军或许可以占得了一时,又岂能占得了一世,这山中不适合大队人马集结,小队人马,我大清自然可以从容应对,久而久之,明军势必为我军所疲,若是皇上再去帝号,不定明军也就乘势收兵了……”
王熙的话,让玄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朕也不是没有这么考虑过,只是当时顾忌太多,而且,朕觉得,只要朕在,明军势必会一路追杀的!就像当年明廷追杀元顺帝一般,一路追杀,直到其身死,才收兵南返。”
“陛下!那是因为蒙元根基尚在,是因为元顺帝仍然自称为帝,以臣看来,若是陛下南狩时,去除帝号,明军即便是追击,想来也不会穷追不舍,现在……”
抬头看着陛下,王熙又说道。
“其实,现在这个局势,看起来对皇上似乎不利,可实则现在看来,可能更有利一些。”
“更有利一些?怎么说?”
玄烨不解的反问道。
“皇上,其实,现在看似处于绝境,可实际上,如果抓住机会的话,倒不是无路可走的。”
跪在地上的王熙抬头来,看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