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几年间,有心以张煌言为首辅的方以智,一直把他放到次辅的位置上,甚至在其离开中都,前往地方巡视时,也会让张煌言代属内阁,或者令其代表内阁前往地方。铁路以及蒸汽船的建造,使得京臣不再像过去那样,困于都城,对地方的了解,往往只能通过地方大臣的公文,他们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了解地方。
也正因如此,在中都朝野之中,大都非常清楚,忠义伯张煌言将会是下一任首席内阁大学士。所以,当靖南城破,建奴伏首的消息传来后,在欢喜之余,方以智第一时间请张煌言一同商议对策。
其实,有时候,处理失败反而更容易一切,无非就是增派军队,集中力量,如此种种,而面对胜利,尤其是这样的纳俘近百万人的胜利,就需要解决太多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
看着张煌言,方以智反问道。
“前前后后,纳俘差不多有八十万,这些人怎么处置?”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方以智的脸色泛苦,作为首辅的他很清楚,在对待俘虏的问题上,大明上下的分歧有多大。
“一个不小心,肯定会激起士民的不满的。”
张煌言直接说道。
“其实,现在朝野之中的态度主流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
抬起头,看着首辅,他又叹道。
“问题是,谁愿意担责呢?咱们总不能让太子去担责吧!”
提到太子时,张煌言苦笑道。
“咱们这个陛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份电报也不发过来,至少总得给太子一些训示吧,陛下到好,就像是不知道似的,不闻不问,似乎铁了心思,要把事情交给太子,太子监国是不假,可这样的大事……”
“大事难得啊!”
方以智感叹道。
“陛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考验殿下,让殿下尽早处理国政,我大明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必须要尽早接触朝政,只有如此,将来才能从容继位,这也是陛下现在常令太子监国的原因。”
身为首辅的方以智,曾经在太子监国的问题上,与陛下有过深谈,所以知道陛下的打算。
“让太子监国,加以磨练,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陛下这次会不会有些太……太子才二十几岁,这么大事情,让太子去处置……会不会出差池?”
差池!
突然,方以智似乎明白了,他明白了为什么陛下没有任何指示。
“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或许表面上看起来,是件大事,可实际上,你说说,这算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十万降敌而已,将来我大明要面对的事情,会比这更为重要,要是太子连这种事情都处置不了,将来如何面对更大的风浪?机会难得啊!”
想通了一切之后,方以智苦瓜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知道了陛下的用意,是为了考验太子,而对于他而言,也让他少了一个麻烦事。
“密之,你是想把这个球踢给太子?”
张煌言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方以智,磨练归磨练,可他并不希望太子因此声望受挫,他和方以智不同,他是勋臣,勋臣与皇家是天然一体的,必须要站在皇家的立场上。
“我等身为朝臣,不应该为君上分忧吗?现在陛下不在,太子既然监国,我等理应为君分忧才对!”
张煌言说的很委婉,其实态度也很明确,他不赞同把球踢给太子。让太子去处理这个麻烦事。
“苍水,你想多了!”
方以智笑着说道。
“不是要把麻烦事交给太子,而是机会难得,要是不让太子接触一些棘手的事情,又何必让太子监国?况且,即便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可以直接劝阻,根本到不了门下司。”
大明朝廷的行政决策,往往都是由阁臣的“票拟”,然后再由皇帝的“批红”,而这个“批红”往往又是通过门下司,门下司的作为类似于司礼监,不过现在门下司角色往往是皇帝的“秘书”,设立这个机构也是为了牵制内阁,当然也是为了安置“幸臣”,毕竟,即便是作为皇帝,也没有权力直接任命五品以下的官员,五品以下官员由吏部任命,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必须皇帝下旨任命。而在这一体系之中,皇权与朝权是互相制约的,不过朱明忠特意留了一个漏洞,就是门下司,这个是宫内侍从官的办事机构,其官员自然是由皇帝直接任命,不需要报请吏部,无须内阁同意。
多年来,在许多“幸臣”从门下司走向大明的朝枢的同时,经过不断的发展,门下司不仅取代了司礼监的作用,同样也在朝政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批红”,更重要的是,作为皇帝的秘书,他们可以直接向陛下提出建议,与内阁相似,同样也是皇帝的幕僚。
也正因如此,内阁与门下司之间的关系是极其微妙的,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合作大于分歧,可是在有些时候,内阁却又希望看到门下司闹出笑话。
“其实,如果门下司,能够主动介入这件事,倒是好事!”
张煌言的话声不大,也就仅只能让方以智自己听到他的话。
“毕竟,无论结果如果,到时候,都可以往门下司的身上推,即便是有人不满,也可以有人为太子担责。”
他的建议,让方以智,先是一愣,随后又哈哈笑道。
“苍水,要是顾宁人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