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位是何等相像啊!”
这一声叹,传入陆冕堂的耳中,尽管不解,但他还是没来由的浑身一颤,甚至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因为他看到这位经略脸上的冷笑中透露出的尽是冷酷之色。
“大、大人,大人这,这是何意……”
额头上冒着汗,尽管强撑着,但本就心虚的张原平语气中显得没有丝毫底气。
“诸位今日皆是衣冠楚楚,身着我大明之衣冠,可这衣冠楚楚之下所藏的又是什么?”
冷眼看着屋中的这些盐商,朱明忠随手将一旁的王平度头上的幅巾夺去,那剃光的脑袋后面还垂着一根尺长的金钱鼠尾,那鼠尾垂悬,显得好不滑稽。
“哼哼,我江北已光复多日,而诸位非但未曾蓄发,反倒日日剃发,留以清奴之的鼠尾,又是何意?”
“大、大人,草、草民……”
被人夺了幅巾王平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原本坐在椅上的他,双腿更是一软,人便跪了下去,其它人又那里还敢坐,无不是纷纷下跪,颤若抖筛的跪在那。
“草民、草民也是迫于无奈啊……”
“无奈,好一个无奈!”
冷眼盯着王平度,朱明忠大声质问道。
“当年清虏入关前,是清虏拿刀枪逼着你与其勾结,还是你主动从之?清虏一路南下,杀我大明百姓岂止千百万,尔等奸商又干了什么?你们随清虏一路南下,某愿为虏所用,为其筹措粮草、为其销以脏物,掠女子、孩童贩以他地,哼哼,好一个无奈之举,好一个迫于无奈!”
冷笑声在这房中响起来时,非但这些盐商一个个被吓的不敢言语,甚至就连曾事虏的吴伟业也是脸色时红时白,在他看来,这些话不仅仅只是说那些盐商,同样也在讽刺着他。
当年他也曾事虏,又比这些盐商光彩多少?
“大,大人,我,我等只,只是商人!”
张原平紧张的想为自己辩解时,他不辩解还好,一辩解反倒让朱明忠更是恼怒了。
“商人?尔等也配称之为商人!”
商人!
这些人根本就不配称”商人”。
“郑国商人弦高以牛稿师得已救国,而等身为我大明之民却不惜与清虏勾结,甘为虏用,此等卖国求荣之举,也配称之为商人!尔等不过只是汉奸、奸徒!走狗……”
怒声斥责着眼前的这些人,想到在宿迁俘虏的那些随军商贩的所作所为,朱明忠这会只恨得一刀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尔等汉奸所挣的银钱上,一分一毫皆沾满我大明百姓之血,而等所犯之罪,皆是天理难容,扬州光复后,尔等非但不知赎罪,反倒变本加厉,勾结清虏,意欲将扬州献予清虏,这便是尔等奸徒所为,”
坐在椅上,看着跪于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朱明忠将那一叠供状丢到他们的面前。
“这是陆传逢的口供,尔等还有何话说……”
陆传逢活着!
一听说他居然还活着,张原平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他连忙哭喊祈求道。
“大人,大人,草民,草民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念在,念在草民愿意以家产助军的份上,饶草民一条狗命!”
张原平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便是一片祈求声,皆是愿意拿银钱赎罪的话语。看着这些跪在地上求饶的盐商,朱明忠冷笑道。
“现在知道赎罪了?可晚了!”
已经站起身来的朱明忠看着跪于地上的这些人,冷喝道。
“来人,全都关起来!”
在众人的祈求声、哭喊声中,四十五位盐商被兵卒拖出了酒楼,片刻前还热闹着的酒楼,这会顿时冷静了起来,只剩下桌上一筷未动的酒食。
“吴兄,既然那些惹人烦的苍蝇已经走了,你我不妨于此小酌两杯!”
说话时,朱明忠已经亲自为其倒上一杯酒,心情大好的他,甚至还主动的一饮而尽。
“吴兄,请!”
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的吴伟业,连忙于一旁说道。
“经略,既然经略已经将罪首捕拿,还请早些派人去其家中,抄其家,以免其转移银钱……”
吴伟业的建议让朱明忠笑道。
“吴老兄所言极是,不过四石那边一刻前,就已经动手抄家了!”
啊!
直到这个时候,吴伟业终于明白了,眼前的朱明忠分明就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抄没这些盐商家业,至于他吴伟业,居然像是傻子似的一头撞了上来,结果却变成了他手中的刀!
“这些个汉奸,若是不抄其家,灭其族,又焉能令世人警醒,原本朱某无意如此,可他们所行所为,可曾有丝毫后悔之心?不杀他们,又焉能服以天下!”
尽管朱明忠的话语听着是大义凛然,但是在吴伟业看来,这一切不过只是借口,不过只是理由,真正的原因是银子!
眼前的这位经略,处心积虑的想要的是那些盐商的银子,只不过,这些人却像是傻子一般,自己把罪名拱手送了上来。
事到如今,又怪得了谁?
抄其家、灭其族!
简单的六字传入吴伟业的耳中,让他的心头微颤之余又苦笑道。
“不知经略准备如何处置吴某?”
知道很快自己所收贿赂一事就会败露的吴伟业,这会反倒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位经略不会放过他。这正是将他赶出扬州的机会。
“处置?”
放下手中的筷子,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