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劣政,劣的好啊!”
话声隔帘传至房中,顾炎武、傅山、阎尔梅以及王略四人以及于一旁为四位长辈温酒、取菜的阎复面露诧色时,作为主人的王略还未开口询问。那棉帘便被挑开了,王略一见来人,脸色瞬时一变,连忙起身道。
“下官见过经略!”
经略?
顾炎武、傅山、阎尔梅一听,无不是纷纷起身,惊讶的看着这瞧相貌甚至比阎复还要年青来人,他,他便是朱明忠?
在他们四人纷纷见礼时,听着他们自我介绍,尽管目光落在顾炎武身上,但朱明忠仍是不露声色的一一还礼,然后对王略用极为亲近的语气说道。
“起田,你于家中宴客,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这不告而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经略的话让王略立即受宠若惊道。
“经略事务繁忙,下官那里敢因私打扰。”
随后王略连忙介绍起顾炎武、傅山以及阎尔梅父子,随后又按经略的吩咐着下人拿碗筷,待他刚一落座,便听顾炎武问道。
“方才经略为何言道,米券劣政劣的好?”
好奇心人皆有知,顾炎武自然好奇他为何会这么说。
听说顾炎武这在王家之后,他便径直来了王家,知道他们在吃“火锅”,特意吩咐王家的下人不过通报,未曾想却听到顾炎武的评论,于是朱明忠便乘机借着自辩之词走了进来,现在他这么一问,朱明忠笑问道。
“宁人年岁长我,可曾记得先皇取桐城秀才蒋臣所议,重行钞法之事?”
重行钞法之事?
诧异之余,顾炎武说道。
“自是记得,先皇之时,北方先有天灾,后有流寇作乱,加之清虏入关屠戮,以至于北方尽为赤地,江北数省税赋断绝,以至国用不足,内帑空虚,如此时桐城秀才荐重行钞法,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一金,岁可得金三千万两。其全不顾自英宗以降砂法便形同虚设,惟官府用之,而民间不用……后于京中试行,结果是百姓“京商骚然,绸缎各铺皆卷箧而去……”
在顾炎武提及崇祯十六年重行钞法的失败时,朱明忠笑道。
“当时先帝为重行钞法,解决国之用度,内阁大臣蒋中葆曾言:“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张纸?”先帝答:“高皇帝时如何偏行得?”蒋言:“高皇帝似亦以神道设教,当时只赏赐及折俸用钞,其余兵饷,亦不曾用也。”先帝答道:“只要法严。”蒋又言:“徒法亦难行。”,以其后之结果来看,蒋中葆所言甚是,“徒法亦难行。””
经略的话让顾炎武等人的脸上皆浮现些许诧色,与顾炎武与傅山互视时,见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状,这时又听经略感叹道。
“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张纸?”
一声感叹后,朱明忠看着顾炎武等人说道。
“可今日于我江北,民愚否?却肯以一金买一张纸!宁人可知为何?”
反问时见他们四人皆陷入沉思之中,朱明忠面上的笑容变得更浓了,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什么是官府的信用,亦无法理解,明朝钞法败坏的根源不仅仅只是信用。
“自然是利之所趋,行商贩运货物,若携银钱多少不便,而米券却可于米商处通兑银钱,虽有贴水,但却少去随身携带银钱的风险,而米商之所以愿收兑米券,除与官府所议,凭一石米券可于江北直至常州皆可换米一石外,其可利用米券千里贩粮,从而省去转运之苦,将转运负担全懒官府,若官府意维持米券之信,就非得通兑米券不可……”
研究了一天的米券,顾炎武自然知道,大家为什么可以接受那一纸米券。
“究其根本,就是那米券上所写,凭券可于官仓取精米一石!”
“正是如此,今日江北有人肯以一金而买一张纸!正是因为凭券可于经略衙署治下换米一石!”
展颜一笑,朱明忠的脸上甚至显得有些得意,在确定要与满清打一场“货币之战”之后,在铸劣钱降低顺治通宝信用的同时,如何建立自身的信用,也必须考虑在内,他并没有选择铸造足值的制钱。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通过军饷局的用来发放军饷的米券,去建立另一个信用体系。
“可经略难道就没有看到,这米券为米商所用,其可从中谋以暴利吗?待到官府不负其累时,又该如何?”
傅山有些焦切的追问道。
“官府如何不负其累?”
看着面带焦色的傅山,朱明忠解释道。
“只要控制好米券的发行,纵是米商每月得到些许银利又有何妨,今日我军饷局所发之米券,非但可以行于江北,既然是于南京,亦可通兑。当年先帝欲以厉法所行之钞,尚为人所抵触,而我米券却为人所接受,如此岂不正利于我!”
信用!
瞬间,顾炎武、傅山以及阎尔梅似乎明白了,他们无不是惊愕的看着经略,而阎尔梅更是失声道。
“经略所图难道是以米券代以宝钞,待他日百姓接受米券之时,再印千万米券?得金千万?”
阎尔梅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略便立即反驳道:
“用卿休得乱言,当时议行米券,即有定策,米券累计所发不得超出衙署每月饷米之需,不可多发一石。”
当初发行米券时,就已经定下了基本的发行方针,毕竟这米券关系到官吏、官兵能及工匠的薪饷。
“今日坊间商人爱用米券,皆因米券之信,若是滥发米券,待到百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