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若是此役功成,这江南之地,便可尽归我大明,大明中兴便指日可待,临川必是我大明中兴之功臣,这武昌民心在我大明,临川此行必能成功。望你善抚将士,爱恤士民,城下之日,不妄杀,不扰民,本官当在南昌听候捷音。武昌得下之时,预料北伐之日便不远矣。”
在衙门里辞行之后,张煌更是将他送至江边码头,亲自执着他的手说道:
“临川,本官以全军精锐交付与你,反清大业,成败在此一举。武昌清虏兵力有限,且一败再败,究竟主力未丧,此行亦须留意,攻破武昌,本官必会为请功……”
或许旁人会眼睁睁羡慕他建立不世的功勋。或许有张煌言的殷殷叮嘱,但是对于李子渊他却有他的想法。
他的所图所想,不是为大明立下不世功勋,而是为自己!
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朱明忠……”
又一次,念叨着这个名字,李子渊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
自从得知朱明忠于江北站稳脚之后,李子渊就把其视为“榜样”,他希望能够像朱明忠一样,在这乱世之中拥有一块属于他的地盘,从而能够功成名就。
想到这个愿意即将成真,李子渊的心绪顿时变得激动而兴奋起来,他甚至回想起当年满清入关时,他曾树立的志向,当年他也曾渴望着有朝一日得到朝廷的重用,然后驱逐满清,而现在他却渴望有朝一日也能为当世的良将,驱逐满清,重整汉家衣冠。今天担当五万大军的主帅,率军西征,眼看半壁江山即将光复不说,更重要的是,他将能够雄居一地,即便将来大明中兴之时,到那时国公之位必定少不了他的。到那时,李家之人,便可以世代享尽荣华富贵。
想到这,他自然想到大明英烈传中的那些大明开国国公,李子渊顿时豪情勃发起来,不禁低低吟哦起岳飞的满江红。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想当年岳飞收复中原,填写这满江红的时候,也是三十几许的人了,而他也不过过三十几许……不过,朱明忠似乎更年青,他不过只有区区二十三岁!
想到这,李子渊的心思便是一沉。
朱明忠太年青了!
只恐怕将来,即便是大明中兴之后,两人皆入朝为国公时,朱明忠亦会成为他的政敌。
“朱成仁……”
念叨着这个名字,李子渊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自家的事情自己再明白不过,当初他背离朱明忠之后,两人就结下了不解的梁子,有这个梁子摆在那里,将来即便是同朝为官,也只为成为政敌。
他朱明忠又岂会既往不咎?到时候,两人又怎么可能同朝为臣?
难办啊!
“朱成仁啊,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想到当初的那个选择,李子渊暗自寻思道。
“当初,谁让你得罪了大将军,得罪了大将军之后,那忠义军极有可能为他人吞并,那忠义军毕竟也有李某人的心血,李某又岂能看到他人夺去?”
对于当初试图夺取兵权一事,李子渊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他看来,他完全是为了忠义军的弟兄。
“如果当初,李某没有得钱谦益之诺,不是李某欲夺兵权,恐怕那忠义军早就被国姓爷分拆至各军,纵是朱成仁你有通天之能,那时又岂能把弟兄们带到江北,哎,为何,你却不能体谅李某的一番苦心!”
想到这,李子渊对朱明忠顿时涌起一阵不满,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恐怕忠义军早就被人吃的连个渣都不剩了,而朱明忠非但不感激,更不体谅他的苦心。甚至就连同一些忠义军中的弟兄,也无法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想到在九江宴请前来配合其西征的忠义军水师中的老弟兄时,他们无不是选择了拒绝,甚至更有人言称。“李子渊,不过就是一叛徒。”,言语中全没有把他当成一军主帅。
眉头紧锁着,忠义军军中诸人对他的态度,就是朱明忠对他的态度,想到这李子渊冷哼道。
“哼哼,一个个皆是小人,皆不感李某之恩,若非是李某,又岂会有你们的今天!”
冷笑着,李子渊的眉头微微一扬,但是神情中的凝重却没有消息,或许他可以自己欺欺人言道着他当初所做是为了忠义军,但他又岂不知道,他的背叛对于朱明忠来说,是不可原谅的。而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人在未来极有可能会成对手。
待到将来大明中兴的时候,朱明忠的地位必定会高于他李子渊,到时候,该怎么办?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于李子渊来说,他必须要考虑到将来,他不想到最后,白白丢了性命。
难办啊……
“老爷在想什么?”
突的,一声音娇柔的话语在他的身边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一身儒裙的妇人站于他身边,她的身后站了两名侍女伺候。
她是李子渊在打下南昌之后,娶下的夫人,出自南昌本地大户,可以说是知书达礼。这次西征,李子渊自然把夫人和几房侍妾都带到了船上。
在他看来,此次武昌必定能够攻下,待到攻下武昌之后,他就会长住武昌,不仅他带着家眷,军中将领也都是携着家眷,这年月,行军打仗素来如此,家人不在身边,谁都不放心。
对于这位夫人,他倒是也是极为宠爱,毕竟,其也是出身于南昌的书香门第,可以说是知书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