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儿子塞过的《明报》扫了一眼,头版头条的大字标题赫然是《数延平王四罪》。看到这文章,郑成功顿时大吃一惊,他刷地站起身来,盯着报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父王,你看这文章上说,父王您与姑丈交恶,不顾天下重托,这是第一罪……”
看着站在那,脸色极为难看的父亲,郑聪继续说道。
“因一已私怨,不顾福建前线战事,调前线之兵返江南,这是第二罪……”
“够了!”
不待郑聪把话说完,郑成功便厉声喝道。
“小二,若是你再胡言乱语,为父定不会轻饶你!”
“父王……”
看着怒形于色的父亲,郑聪被吓了一跳,但他仍然倔强的看着郑成功说道。
“父王,纵是今个孩儿担不孝之名,亦不能见父王酿大错!”
说着,郑聪便跪了下去,叩头说道。
“孩儿请父王,念在大明江山万万不能与姑丈兴兵,到那时,父王纵是胜了,亦是天下之罪人……”
“你……”
怒视着跪在地上的郑聪,郑成功打量着不过只有十四岁的儿子,好一会才颓然坐下,看着他问道。
“你这张报纸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外面带回来的。”
从外面带来的?
盯着郑聪,郑成功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想要看出他话中的真假,难道是他的老师想借其口游说自己?
这些日子,那些人可是没少游说他,劝说他万事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轻启战端,酿成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可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朱明忠他又干了什么吗?他把皇上与朝廷握于已手,又阵重兵于江北,对江南虎视眈眈!
难道就因为他朱明忠派了几万人往河南,这挑内讧的罪名就落到自己的身上?现在那些人见在自己这没什么进展,居然连忙郑聪这样的孩童也利用上了,如此实是可恶至极!
想到这,郑成功的心里顿时一怒,厉声问道。
“从外面带回来的,好一个从外面,你不好好于府中读书,却往外游耍,如此顽劣,又岂能轻饶,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父王的勃然大怒,让郑聪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急声说道。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孩儿是往大兄府上时,看到这份报纸,听大兄忧心父王会于两位将军领兵回来时,遣兵江北,心急天下和父王的名声,才,才如此……”
不过只是稍微一威胁,郑聪便把报纸从什么地方来的,一一招了出来。
是经儿!
居然是他!
他为何会让聪儿……原本似有些不解的郑成功,看着被自己吓的不敢言语的儿子,突然明白了原因,他这个儿子之所以会“忧心天下”,并不是因为关心他郑成功的“名声”,而是担心将来他这个世子的位置,他是害怕郑聪将来抢了世子之位!所以才会“煽动”郑聪来这里进言,从而激怒自己,一但自己怒上心头的话,不定会做出什么错事,就像方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聪儿胆怯招了出来,这五十军棍可就落到身上了。
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把自己还有弟弟都算计进去,对于生性耿直的郑成功来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如此“诡计多端”,想到自己差点着了他的道,便忍不住勃然大怒起,猛的把报纸摔到地上,拍案怒喝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把郑经给孤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