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新年,寻着旧例放年假数日,而对于太原城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自甲申年之后,穿着汉家衣裳过的第一个新年,所以对于太原城内外的士民来说,便带着别样的意义,他们无不是盼着大明朝隆兴,天下太平有望,对过年的事比往年更加重视。
除夕前的一天,满城千家万户、庙宇、庵观,都贴满了春联,那春联上头写着的也是河山收复、王师北上的欢喜。对于亲历了十几年亡国,当了十几年异族奴的百姓来说,对于现在的一切,他们自然是倍加珍惜。
而这个新年,对于刚刚晋为楚王的李子渊来说,同样也让他整个人都得意起来,甚至身处这晋王府之中的他,穿着这藩王王袍时,都有一种飘然之感,尤其是那一声声“大王”,更让他只感觉此生都不曾虚度。
这一天四更刚到,太原城中曾经的晋王府,现在的楚王行宫之中就燃起了鞭炮。这鞭炮声同全城的鞭炮声混合在一起。穿着一身王袍的李子渊先是在院中拜了上天,又在临时改造的奉先殿拜了祖宗的牌位,甚至就是那祖宗的牌位,也是命人新制的,即便是有些许遗落,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事儿,毕竟,对于李子渊来说,他现在所需要就是把这大王的仪仗全都做足了。
过去,他李子渊只是总兵、是将军,但是现在他是楚王!尊贵非常的楚王,即使是淮王,不过只是一个二等王罢了,第一次,李子渊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平衡,似乎终于如愿以偿了。
甚至,就在被封楚王的当天,为了表示他对皇帝的忠心,特意命人给朝廷送去了五十万两银子,当然,随同过去的,还有数十位湖广籍与河南籍、山西籍的遗老,这些都是的姚启圣与许云程两人居中的策划的,那些遗老到了万年府之后,还会回来吗?当然不会再回来,他们会留在皇上身边为官,到时候,他们就是他李子渊在皇上面前的眼前,同样也是他李子渊在朝中的依靠或者助力。
既然他朱明忠开了条缝,那么别人所需要的就是透过这条缝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李子渊自然不会考虑这些,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沉浸于这身为楚王的欢喜之中。
在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又匆匆地转入后宫,在行宫的正殿同王妃一起坐下,接受内宫的朝贺。在细乐声中,首先是他在武昌以及洛阳、太原纳进的几个妾室,当然,她们现在都不再是妾室,而是夫人,都是他楚王的夫人,最后是新入王府的宫女、仆妇,甚至还有几十位于太原城中找到的曾经于晋王府当差的宦官,分班向大王、王后行礼。
可以说,身为大王,李子渊不过只是短短几天内,就适应了这一切,并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大王上,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符合这一身份。
天色快明的时候,李子渊又匆匆地转到前院,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作为大王,他现在同样也已经开府,这些人都是他楚王的幕官,都是他楚王的臣子。
不过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作为大王的李子渊,总归还是要去处理军政事务,毕竟,现在北伐尚未来成功。
几日的欢喜之后,那股新鲜感刚过,李子渊便重新将那大礼才会穿着的王袍丢于一旁,换上一身劲装,这种衣裳穿着才舒服一些。这日钱谦益、许云程两人前来求见,李子渊已经坐在便殿的暖阁中,一边批阅文书,一边接见他们两人,在他们两人向李子渊行礼之后,然后才坐下议事。
军中的事情,李子渊大都交给其麾下的部将处理。许多民政上的事情,也会有其它的官员向他面呈,对于那些事情他自然都十分清楚。所以一见到两人,他就向钱谦益问道:
“老师,不知有没有听说,江北的淮王,似乎最近正在调动部队。”
江北正在调遣部队,在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子渊就立即意识到,朱明忠想要干什么,他也控制不住了,想要下山摘桃子了。
钱谦益立即回答道。
“这件事,倒也听其它人说过,淮王意派兵北伐,于多大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其派军北上,必定会吸引清军注意,到时候,我军进取京师,自然可事半功倍。”
作为文官的钱谦益本来并不需要说这些,但是他知道,李子渊为什么要与他讨论此事,这并不是简单的军事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什么?
“夺取京师……”
沉吟片刻,李子渊一语道出了他的顾虑。
“本月二十六日是黄道吉日,本王已经与军中诸将商定,本月在二十六日从太原动身。东征京师的人马,如今都集中在太原一带待命。少数部队,已经分三路渡过进入太行,一但军令下达,就会立即出太行,入直隶,待到清军为其所吸引的时候,本王便亲领大军直取京师。”
提及京师的时候,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这世人都知道取京师才是北伐的首功,而这个功劳,无论如何,他李子渊都不会让予他人。
“大王,出征这早?为何不再等等?”
钱谦益的话声刚落,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的许云程便笑道。
“牧斋兄,若是出征晚了,恐怕这京师就为他人所夺了!”
说完这番话后,许云程看着李子渊说道。
“大哥,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话,恐怕大王之所以如此急切出兵,还是因为淮王麾下水师,早已休整完成,随时都有可能出港,直取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