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
杨唯礼诧异的看着好友,他的眉头猛然一锁,隐约的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南京的报纸很多!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南京只有一份江北的《明报》,但是因为大家在《明报》的身上看到利益,所以很快《南都报》、《士林报》、《公报》等大小报纸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这些报社有大有小,但他们的存在却丰富了人们的视野,让报纸这个新鲜事务,迅速在江南普及开来,同样也让士人有了一个议论朝政的地方,他们或是用笔名或是用本名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评论朝政,支持者、反对者于报纸上进行辩论,而在这种辩论之中,很多问题被辩论了个清楚,而百姓也从这种辩论中,了解到了许多是非功过。
作为士子的杨唯礼,自然需要关注报纸上的文章,既然是为将来的科举作准备,同样也是为了了解朝政。但是现在听好友提及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个“新闻”,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报社都需要大新闻!”
杨唯礼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尽管现在报纸只是刚刚出现在中国,但是为了提高销量,他们往往都会争抢各种大新闻。
“郑芝龙返国,这自然是大新闻,可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到这里,未免也太快了,而且还是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这……”
抬头起来,看着江北,杨唯礼感叹道。
“若是小弟所料不差的话,定是有人想借此事打击闽淮两王,若是将其得逞的话,只恐怕,他日我大明必将再陷动乱之中!”
“啊……”
李幕扬惊讶一声,然后说道。
“那,明礼,若不然,你便写上一篇文章送到报社去?”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杨唯礼曾在报纸上书写过多篇评论时政的文章,而且深得时人赞赏,甚至就连同钱牧斋等人也对其文章大加称赞,若非是杨唯礼不耻其为人,恐怕早就投于其门下,没准,现在已经入府为官了。那里会像现在这么落魄。
“我?”
摇摇头,杨唯礼叹道。
“我是万不能插手此事,闽淮两王有大功于大明,非两王,大明不可能中兴,而郑芝龙罪孽深重,以国fǎ_lùn,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正国法,一边是功,一边是过,如何议处?况且,此等风波,正是他人刻意为之,小弟插手此事,岂不正乘他人之心,为他人所用?”
这么一声长叹之后,杨唯礼的目光便投向远处,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神情越发的严肃起来,若是说此事不涉及到闽淮两王,或许,他会如其它的士人一般,往报社投篇文章加以评议,可现在已经看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他,自然不愿意插手其中,这倒不是自保,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沦为别人攻击闽、淮两位大王的工具。
“明礼,其实,若,若当真如此的话,怕大家也都不会写文章,言及此事了,待到风波平定时,没准人们就忘记此事了……”
好友的回答让杨唯礼只是摇头苦笑道。
“这天下的报纸,大抵上都是唯恐没有大新闻,既便是无人去写,他们也会自己去写,为的是借这大新闻增加报纸销量,在商言商,这报纸总需要广告费,而广告费从何而来,正是发行量,发行量越大,广告费就越高,自然也就越挣钱,所以,他们需要大新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这一新闻,至于那些士林之中……”
回头看着南都,看着那已经完全恢复昨日繁华的南都,曾几何时,这城外尽是一片赤地,而现在,却早已是热闹非常,就连同那秦淮河上,也已经完全恢复了昨日的繁华,来自大江南北的士人,又一次于那秦淮河上流连忘返,又一次沉浸于那脂粉之中,这,就是江南,就是人们口中的江南,至于那些士子,自然也就是人们口中的fēng_liú才子。
“意欲扬名者,又岂止万千,若是能借此事扬名,便是到那秦淮河上,不定那坊中的女子都不取其分文……”
语气间带着嘲弄的味道,但是那神情中却尽是凝重,作为士子,杨唯礼知道士子们的心思,但凡天下人,无非或是好名,或是好财,或是好色。
“世人皆言“财色动人心”,可又有几言道功名惑人心啊!”
长叹中杨唯礼看着南都,苦笑道。
“这天下人啊,总归是会为名所累……”
正如杨唯礼猜测的一样,在士林之中不知多少人试图一举扬名,他们之中既有成名已久的士子,同样也有许多似其一般贫寒的士子,在南都城中,不知有多少来自各地贫寒士子,与此长居,他们试图在这里接交友人,互相点评文章,更想能够得到某位朝中大员的赏识,然后能够入朝为官,从此光宗耀祖,过去,他们自然不会去想这个什么推荐之道,只是寻思着科举正途。
但是现在,对于这些士子来说,他们在看到,闽王府、淮王府以及兵部尚书张煌言麾下的那些因荐入仕的官员时,一个个无不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才学为他人所识,进而入朝为官。
当然,他们大抵上都是自以为有几分才学,甚至往往还有几分怀才不遇的感觉,正是这种人,总会越发的激进。与大多数贫寒士子一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