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户百万户!方以智的要求并不高,一百万户,五百万人!这个数字看似很多,但是将这些一百万户分布到若大的东北之后,也不过就是沧海一粟。毕竟包括远东以至于东西伯利亚的外东北,其面积甚至超过现在大明疆域,毕竟此时新疆、青海、蒙古以及西藏等地,皆不在大明,同样也不在满清的治下。而东北,确实太大了一些!没有人,所谓的东北拓殖、屯田都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只有解决了人的问题,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东北边地的问题,边地之所以会是边地,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其位于“边疆”,更重要的是边地的汉民少,边地无民,只有少量兵卒驻守,在与边疆少数民族政权几乎连绵不绝的战争和冲突中,使历代汉族中央政权均不胜其扰,在那些来去飘忽的草原骑兵面前,往往显得处处被动,兵少则必败,兵多则供应困难,无法久持。在这种形势下,历代汉族中央政权遂采取了“屯垦戍边”的对策,除了在边境战略要地驻扎军队,参加屯田外,更多的则是内地向边境地带移民,在武装保卫下开垦耕种,以提供军粮,加强边防。这种形式的人口迁移从秦、汉起一直沿用下来,正是秦代的移民实边,将岭南纳为中国之地,也正是19世纪中后期,无数汉民的闯关东,使得东北得以在列强的蚕食中,成为中国的行省,并成为21世纪的中国粮仓。“移民实边”是从根本上解决边患问题的唯一选择,而“移民实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变边为内”,只是这看似简单的“移民实边、变边为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没有山东等地的移民“担担提篮,扶老携幼,或东出榆关,或东渡渤海,蜂拥蚁聚”,关东大地上的人口又怎么可能迅速增至1800万。只是那个时代的中国内地,是人多地少,“闯关东”是为了活命,现在,内地的形势是什么?在满清入关后的一路屠杀下,亿万百姓惨遭杀戮,在四川等杀戮严重的省份更是百里无人烟,在这种人少地多的现实下,百姓又岂愿意背井离乡远赴东北。“人不是问题!”看着地图,想象着那片土地的辽阔,尽管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应该如何让百姓“自愿”的移民边地,但是朱明忠相信,只要他去做这件事,必然会有人帮他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难题,总有办法解决,随后朱明忠沉声说道。“待到清虏的问题解决之后,到时候,本王自会向朝廷请命,禁止私垦,私垦者,流千里,百姓想要土地,就让他们去东北,去河套,去边地,去那里的开垦,非如此,不能平天下……”禁止私垦、流徒千里,不过只是一个办法,将来肯定会有更好的选择,随后朱明忠的话声略微一顿,又说道。“不过,这是将来,至于眼下……待右翼军进入东北之后,就可以直接分田给他们了,你手下有了这两万右翼军于东北屯田,想来,东北十年之内,必将不再为患……”对于那些身在船舱之中的兵士来说,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就这么不知不不觉的被决定了,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此时大都处于在对未知航程的紧张之中……船在海浪中航行着,尽管船身非常坚固,多层的船板更是用厚达半尺栎木或者台湾产的杉木、松木制成,但被海浪拍在船身上的时候,那声响仍然让舱内的士兵们无不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这船板就被浪滔打沉了。赵功名躺在吊床上,这种水兵的吊床,现在也是他们的吊床,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睡到吊床上,因为船舱的面积有限,所以只有一半的人能睡在吊床上,大家轮流在这吊床上睡着,没轮到的弟兄往往都会到甲板上,挤在狭窄的甲板上,在那里呼吸着更为新鲜的空气,毕竟这舱里的气味并不怎么好闻。可是赵功名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之所以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担心着船会沉,对于自幼在淮河边长大的他来说,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游对那条淮河岔子的对岸去,虽说这海看不到尽头,但是在他看来,这么多的船在海上航行,即使是船沉,会水的他也淹不死,只要淹不死,就会被其它的船救起来。自然的也就没有其它的担心。他现在之所以害怕,是担心将来,毕竟,对于5岁开蒙的他来说,一直所期望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像他的名字那样,能够金榜题名,可是谁又曾想到,一纸兵书却把他征发至军中,与这些村夫莽汉一同被征入军中,这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即便是已经过去数月,但是赵功名仍然无法释然,他仍然无法从圣人门生,从读书人到“丘八”的转变,尽管在这里,人们总是会喊他秀才,可他知道,那些人言语中的轻蔑,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秀才——他的秀才功名被革除了,因为他的秀才功名是满清的,不承认满清的功名,难道就满清的功名就不是功名,就不是十年寒窗苦考来的?如果有这个功名的话,他根本就不用服兵役——廪生是可以免服兵役的。他并不知道,生员免服兵役并不是为了优待普通的读书人,而为了避免清河书院里的上千学子免服兵役,毕竟,那些学子是大明第一批接近实学教育以及西洋科学的学生,即使是拿破仑也知道,学生是法兰西的未来,没有权力将他们送到前线!在巴黎理工学校荣誉大厅的天花板上镌刻着“我不愿为取金蛋杀掉我的老母鸡!”这句名言。拿破仑以一个政治家深邃的眼光和坚定的信念,宁肯自己陷入灭顶之灾,也绝不让学生上前线。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