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运也!
或许对于大清国上下来说,他们更能体会到何为时,何为运。他们曾以数十万人而主中国,不过只有数年之功,便占据中国,其势运几可谓无人能及。
其成也勃焉,其败也忽焉!
不过短短数年,从当年大有一副主中国而临天下,再到现在陷困兽之境,败的如此突然,纵是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无法相信,甚至无法接受,可即便是再无法信,无法接受,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而此的京城,更已经是人心惶惶,每一个人都在那里寻思着——将来怎么办?
山海关让汉人夺了,就连满洲老家也被夺了,将来怎么办?
即便是京中的旗人得知皇上已经领兵回京,也没有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所有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他们在那里寻思着将来。
将来……何去何从?
今天在显王府里头显得有些热闹,除显亲王富绶之外,还有议政大臣费扬古、爱星阿、蒋赫德、额尔克戴青等人。他们在这里讨论的问题,自然是眼前的局势问题。这几乎等于小半个议政王大臣会议,因为顺治是年幼继位,这为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利扩大出提供了机会,最初议政王大臣会议权力极大,甚至就连皇位继承这样的这重大决策也是由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决策皇帝不能更改,甚至议政王大臣会议有权罢免皇帝,像多尔衮、鳌拜都是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骨干,不过在多尔衮成为摄政王后,大权几乎为其一人独掌,独当大权的他建立起了其一人主摄政和多铎一人辅政,议政王大臣会议配合的辅政模式,而多铎死后,这种形式也宣告结束。在多尔衮死后,因为其专权对皇权造成了威胁,顺治为了增加手中的权力,对亲王贵族进行打击,以消弱贵族权利,尤其是济尔哈朗的辅政王被废除后,亲王辅政形式变成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参理国务,这样亲王贵族就处于皇帝的监督之下,而议政王大臣会议也成为了某种摆设。
而现在他们之所聚集在一起,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他看来,正是皇上的肆意妄为,才使大清国沦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
“诸位,现在是什么时局,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打从郑贼入寇江南起,皇上便是一意孤行,先是命达素仓促之间南下成行,以至于尽为明狗所败,再到皇上尽点旗中男丁,集兵南下欲行亲征,却于山东止步,以至明狗做大,到现如今明狗占我满洲老家不说,更夺山海关出关之要道,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恐怕……”
看着在坐的诸位,巴尔堪三言两语便把现如今的局势给道了出来,他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四子,虽说其兄长皆已经身死,不过他倒也没能继承王位,现在不过只是正黄旗都统,但这并不妨碍他参与这样的秘会。
其实打从去年下半年起,留守京城的巴尔堪便已经被富绶等议政王多次召见,他们不有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把祖宗的家业给败了,只是考虑着皇上亲自领兵,加之这些年,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力日渐缩小,自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葬送了大清国的江山”,尽管他们都很清楚,从达素兵败起,对于江南大清国就失去了控制,然后局势一天天恶化就不可避免了。
毕竟,当时达素率领的十万征南军,是大清最后一支可以调动部队。至于西南的大军要征剿明廷桂王,且不说不能调动,即便是调回江南,恐怕也需要半年之久,况且西南也离开不他们,不能因小失大,桂王朝廷是汉人的主心骨,当时寻思着,只要灭了桂王,这天下自然可以太平。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局势会恶化的这么快。以至于到最后,完全失去了控制,即便是皇上点齐了二十万大军,也受困于军饷、粮草不济而不能南下。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齐聚一堂,为的倒也不是想要废掉皇上,而是为了保住大清国……准确的来说,是想保住数十万旗人的性命。
“只恐怕,到最后,我等只有为明狗筑京观的下场了!”
巴尔堪的话,让富绶不由的一阵心慌,他现在压根就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京观,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的一些家当,全完了,全都搁在盛京了,也不知道,盛京现在怎么样了……
“所以,今个,召集大家过来,就为了一件事,为了咱们旗人的活路!”
盯着众人,巴尔堪直接道出了召集众人的原因。
“明个大家一同呈请皇上,从速离开京师,从长城隘口出关,回满洲,从汉人手里头,夺回盛京、夺回满洲!”
在富绶先前亲自主持的前两次密议中,他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回满洲老家,既然现在汉人不让他们呆在中原,再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路,还不如趁早回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回去,现在……满洲已经被明军占据了,即便是想回,恐怕也要一刀刀一枪枪的夺回来!
“夺回满洲……”
费扬古瞧了一眼没说话的富绶,便直接说道。
“现在满洲有朱贼的大军在那,恐怕想要夺来并不容易吧!”
“其实,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多!”
蒋赫德看着费扬古说道。
“朱贼是以海路进犯满洲,现在其分兵两处,一路在山海关,一路在盛京,那朱贼能有多少船,能运多少人?至多十万,而十万分兵两路,一路在山海关,据关而守,意图继我归路,而另一路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