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虏弃城出逃、京师克复!
永历十六年的五月,这个消息就像是夏日的惊雷似的在天地间回响着,以雷霆万钧之势震得天地间的芸芸众生无不是猛然惊醒。
曾几何时,面对异族的屠刀,人们曾沉沦过,曾俯身为奴,曾任人欺凌。而现在,在甲申天变、华厦陆沉的近二十年后,这天,终于了亮了,曾经的阴霾与黑暗,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北至南、从东至西,几乎所有人,提到楚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竖起一个大姆指,为其叫一声好。毕竟,人们的思想总是单纯的,在许多心思单纯的百姓看来,这楚王从清虏手中“夺”了神京,那就是立下了天下第一功!是大明中兴的第一功臣!
如此,人们自然在那里吹捧着楚王的功绩,夸耀着楚军的功业。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至少在江北,江北的数百万士民得知李楚“夺据”京师之后,无不是愤愤不平,更有甚者于报纸上言道着李楚的入京不过只是“狗彘之行”,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愤愤不平,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大王出兵山海关,又复辽东,断敌后路,那清虏又怎么可能仓皇之间,弃城而逃,原本的那京师应该是由江北子弟兵——忠义军收复才对,可结果谁曾想,却让李楚给占了便宜,这种碗口抢肉吃的举动,自然为他们所不耻,当然,之所以如此愤愤不平的另一个原因是——忠义军是江北子弟兵,是他们的家人,现在家人的荣誉被别人夺走,岂能不让人恼火。
无耻!
相比于江北的愤怒,在山海关此时却已经是一片怒气冲天了,在那些枕戈待旦等待着迎战二十万清虏拼死冲关的忠义军官兵看来,李楚的厚颜无耻,简直超出他们的想象——那京师应该是他们收复!应该是他们击败清虏之后,由他们收复的。
可却让李楚占了便宜。
“这龟孙,他么的别让老子见着他,见着他了,非得……”
在离开城门的时候肖仁杰端着线膛铳朝着远处瞄准着,作出击发的模样。而他身边的战友们无不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一铳,一铳打死他太便宜他了,要我说,得用大炮轰,一炮把他轰得他稀巴烂……”
这一群穿着绿色军装的火铳兵尽管嘴上抱怨着,可是他们刚一出城,便跳上了战马,然后朝着远处的崇山峻岭赶去,他们是奉命往那里搜索侦察。
在这一队“绿军装”出城的时候,一队人马也一同出了城,恰好马上的人听到了那边士兵们的抱怨。兵士们的怨气,对于身为统帅的朱明忠来说,他不是没有看到,但除了苦笑之外,便再也没有其它的言语了。顶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
“楚藩亦大明的勋臣,如此克复神京,自然是为大明,何需因此而轻启淮楚之争?”
朱明忠依如过去一样,表现出了他极为大度的一面,倒不是说他真的非常大度,而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去夺京师,不过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得知李子渊进京的消息后,要是说不失落,那肯定是骗人的,即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非常可惜,更何况是其它的兵士?
“大王教训的极是,只是……”
骑在马上的刘灿,跟在大王的身后,依然有些不甘的说道。
“大王这般为了国事,那些村夫愚民却不知道大王之功,只见李楚复京之行,却不见大王不遗患后世之业,如此,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遗患后世!
忠义军上下都知道此次北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清虏成为丧家之犬,就是为了让他们不遗患后世!为此,他们放弃了直接进攻京师,而是攻入山海关,切断清军的退路。
可,现在楚军的无耻,却让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誉化为泡影。如此,兵士们会有怒火倒也可以理解,更何况寻常百姓甚至还不能理解他们的功业。
“既然已经如此了,若是强争,又会是什么局面?”
朱明忠笑着反问道,不等刘灿回答,他的手指着前方起伏不定的草地说道。
“荣泽,你看这片草场……”
手指着草地,朱明忠的视线望着远处的崇崇山峻岭,然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从这里一路往辽东,沿途尽是这样的草场,土壤皆是肥沃的黑土,千里无人烟或许有些夸张,但是百里无人却也是事实,这里河流密布,水源充沛,可以说用来垦殖是再适合不过了……”
凝视着眼前的这片土地,在后世,他也曾出过山海关,那时的山海关外与关内并没有任何区别,触目所及田里种满了玉米,而现在这里放眼望去却是看不到尽头的草地。
“大王所言甚是,当年辽东亦有百万百姓生活,这里亦有许多百姓生活,大王你看那边的土坡上的柳树,若是下官没有猜错,应该是当年辽民遗留下的河堤,只是后来辽民大都惨死于清虏刀下。”
在刘灿指着远处的柳树言道着辽东的过往时,朱明忠偶尔会把目光放在刘灿的身上,他是刘宗周的儿子,而刘宗周是明代最后一位儒学大师,也是心学的殿军。他著作甚多,内容复杂而晦涩。他开创的蕺山学派,在中国思想史特别是儒学史上影响巨大。明末大儒黄宗羲、陈确、张履祥等都是这一学派的传人。而刘宗周的思想学说还具有承先启后的作用,在二十一世纪有不少学者甚至认为,刘宗周绝食而死后,使得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