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心神领会地点点头答道。
“确实也是如此,不过,这事早晚总是会传来的,总得想个法子不是?”
口里说着的时候,遏必隆的眼睛却望着不过处的苏克萨哈,他同样也是辅政大臣。鳌拜同样看了一眼苏克萨哈,目中略带些许轻蔑之色,然后却又点了点头。
“皇太子驾到!”
吴良辅亮着嗓门高喊一句,众官员立时低头垂手站好。遏必隆也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坐在肩舆上的玄烨深吸一口气,尽管有着少年童心,瞧见院内殿前站满了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就要做皇上了,不能有丝毫孩子气,要慢慢地走,只有如此才能体面!
于是他特意放慢脚步。索尼作为前导,领着玄烨慢慢穿过甬道。御前侍卫贾卜嘉等人皆是腰悬宝刀,亦步亦趋的跟着。
贾卜嘉是内廷御前侍卫,一直以来深得顺治常任,这些年更是寸步不离皇上左右,在西狩的路上,风餐露宿时,他也是持刀守于帐外,不曾离开寸步,也正因为他如此忠心耿耿,在顺治去世之前,才会将护卫玄烨的责任交给了他,尽管他不是托孤之臣,但却胜似托孤之臣,他是保护皇上安危的最一道关卡。
与另外三名心腹亲信一同拱卫着皇上,君臣六人上了殿阶,索尼上前撩袍跪下,其它三位辅政大臣也都跟着长跪在地。作为首辅的索尼高声道。
“请皇太子入殿成礼!”
这时廊上廊下,内外的群臣,见他们跪了,也都忙着跪了下去。所谓的成礼,就是成大礼。
玄烨踏进殿内,这暖阁之中这会已经是素幔白帏,香烟缭绕,显得十分庄重肃穆。中间的牌位上金字闪亮,上书“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之位”,这是众臣给顺治商定的谥号。
按照索尼预先吩咐的步骤,玄烨朝上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这会早有内侍捧过一樽御酒,玄烨双手擎起朝天一捧,轻酹于灵前,算是礼成了,这会才站起身来。
看着这个场面,索尼想起先帝在时于他的知遇之恩,如今却已经是人去殿空,从此之后,便是天人两隔了,由不得便是老泪纵横哭出声来。在场的太监、王公贝勒一见举哀,忙抢天呼地齐声嚎啕起来,无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如此一来这也就算是“奉安”了。
从这一刻起,皇太子玄烨就算是送别了“大行皇帝”,在灵柩前即位了,现在大清国的皇帝,就是爱新觉罗·玄烨了。吴良辅拂尘一挥,而一旁的赞礼官出班唱仪,百官按照古往今来“鹭行鹤步”的礼仪要求,其实就是模仿仙鹤走路的步法,踮脚抬腿稳步慢走,然后趋前跪拜新皇。即便是他们骨子里再怎么不信任汉人,但是所有的礼节都是按照汉人的礼节进行的,在这样的大礼上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改动,唯恐因此犯了什么忌讳。
而玄烨这会已经端坐在内侍刚刚抬起来的黄袱龙椅上接受百官的朝拜。从这一瞬间,这刚刚逃至西安的大清国,便归了这九岁的童子来掌管,至于年号还要等到来年的正月才会通行于世。
已经继位为清朝皇帝的玄烨坐在那里接受了贺礼,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四位顾命大臣前面,然后将他们一一扶起。一边扶一边问。
“你是索尼?”
“你是苏克萨哈?”
“你是遏必隆?”
“你是鳌拜?”
四人一一顿首称“正是奴才”,其实对于索尼、鳌拜两人,玄烨并不陌生,毕竟当初他正是与他们两位一同一路南下,早有了深厚的君臣之谊。在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看到了熟人,原本还有些惶恐不安的他自然也就放松了一些。
他甚至在心里想到,皇阿玛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看着他们四人,玄烨说道。
“先帝大行之前曾说,你们都是满洲之中难得的贤才,是忠臣。要朕听你们的话,此后你们就只管办事便是了!”
四人听皇上这么说,再闻先帝有此遗命,不禁感激涕零,只因是在新皇柩前即位正是喜事,自然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暗自抽咽着。而索尼以头碰地,回头对他们三人说道。
“先帝待我等如此恩重,奴才们何以为报?今日嗣君登极,我等四人应当共同立一誓言:我等奉先帝遗诏,保扶幼主,当竭忠尽智辅佐政务,一不私亲戚,二不计仇怨,三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四不求无义之富贵,五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馈遗。六不结党羽,七不受贿赂,八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有违此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尔等愿立此誓否?”
苏克萨哈、遏必隆以及鳌拜三人皆是齐声回答道。
“我等愿立!”
他们三个人在回答的时候,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唯恐慢了些就会被人误会为不敢发誓。尽管谁都知道。这所谓的誓言当不了真。可是有些功夫总是需要做的。
尽管只有九岁,玄烨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会教他说出这些半文半白的话,就但那一连八个“不”字却是非常明白的,这都是极好的誓言,于是便沉稳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们可以跪安了!”
辅政四大臣和议政王们这才带着众官退下去,看到他们离开之后,已经成为皇帝的玄烨这会才算是如释重负,原本还以皇上自居的他。一下子又变成了天真活泼的孩子,可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