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不断的有人倒下去,就像是一个包袱似的“扑通”一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然后生命就会在瞬间消失。死神从来都是公平的,没有任何人会是不死之躯。
无论是将军或者士兵。战场上,对死亡时都是公平的,没有等级之分,但他们的时间到了之后,死亡自然而然的会找上他们。
李存义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倒下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软软的倒了下去。他的身体,躺在那里,伸手张腿,好像是累坏了,像是要休息一样。
然而,那从帽子下方流出来的血,却告诉所有人,他已经死了,他的脸上有着一种不甘与悲伤,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无法接受自己在战斗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失去了生命。
对于身为军官的他来说,也许他想再看到胜利的时候在死去。只不过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胜利。
尽管营长已经阵亡了,但是战士们仍然在那里战斗着。其他的军官接替了他的指挥,继续指挥着部队。这台机器并不会因为营长的阵亡,而发生变化。长期的训练已经使得每一个人都成为这台战争机器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是一个细小的零件而已,存在或者死亡对于机器不会造成本质上的影响。机器仍然然会以机器的意志运转着。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受伤都会失去生命。但是这台战争的机器仍然在以惊人的效率运转着,还在不断地吞噬生命或者被死亡所吞噬。
不断地有战士被子弹擦伤,鲜血顺着他们的伤口流淌着,但是和红色的军装混在一起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什么是血,什么是红色的布料。这个时候红色的军装就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保护的人们免遭血腥所带来的恐惧。
在这部机器之中,那些组成机器的战士们。只是按照训练时那样在枪林弹雨一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扣动扳机,装填弹药。
所有的步骤最终都会转变成这两个动作。这两个动作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死亡。
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正在用通条压紧子弹时,孙明英听到了一声惨叫。
是大傻子。
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就好像肚子挨了一棍似的,猛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瞪着眼睛,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他不甘的看着远处,鲜血顺着他的手缝向外涌着。尽管红色的军装掩饰了鲜血,但是血还是顺着衣服滴在雪地上,在雪地上印出一片殷红。
“大傻子。”
孙明英忘记了装填弹药。看着倒下的大傻子,这个时候他想要喊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只是记得他的外号。
大傻子看着他。
那双尽是不甘的眼睛中神采慢慢的散去。终于他倒了下去。向后倒在雪地上,他的那双眼睛无力的看着天空,天空被浓浓的硝烟笼罩着。
而在一旁另一个战友跟着摔倒了,子弹打碎了他的膝盖。他就像是被绊马索绊到似的,猛地一下摔倒在地上,然后绝望地躺在那里,抱着断腿,嗓子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惨叫声震人心弦,和人都能够从他的惨叫声中听到他所遭受的痛苦。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于擅离职守。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时候他们的职责战斗就是杀死敌人而不是拯救自己的朋友。
战场上这样的一幕幕在各个角落里上演着,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生死会在何处。
终于一声欢欣鼓舞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密集的铳声渐渐的平息了,喧嚣最后也停止了下来,硝烟慢慢的散去了,敌人的冲锋被击退了。
当那片刚才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黑色的潮水退去时,白色的雪地上只剩下了黑乎乎的一片残渣,而更多的却是一片片殷红。还有遍地的尸体。
看到敌人撤退之后,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着的战士们中间立即有人发出了狂欢的喊叫声,但是许多人却是默默无语的站在那里,他们只是站在那里,
当这些慢慢的冷静下来,发烫的铳管再一次被寒风冷却的时候,孙明英突然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他开始呼吸到空气中的那股恶臭,刺鼻的气味。当然还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这股味道更呛人更让人感觉到窒息。
他朝着左右看去,看到战友们的脸庞,无一例外的都已经被火药烟雾染成了黑色,所有人都在那里茫然的张望着,他们看着彼此,看着对方还活着的时候,在咧嘴露出笑容时,只看到对方的那一口白牙。
“我们挡住了他们,我们把他们给打回去了。”
兴高采烈的战友们在那里欢呼着,他们不仅击退了敌人,而且还活了下来。可是更多人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很多人都死去了,就那样死在了这片战场上。
手臂拄在铳口上,孙明英朝着左右看去。在他的前方几百具尸体纹丝不动的躺在雪地上,摆着一副古怪而又扭曲的模样。有些尸体甚至被炮弹炸成了碎片,甚至有的肢体碎块儿就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些字体的碎块儿就像是从天上倾倒下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在他们的后方炮兵仍然在不断的开炮,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在之前的战斗中,炮兵不断的给与他们火力支援。
那些大炮排成一排,朝着敌军撤退的方向发射的炮弹每一次冥想的时候,空中都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