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应称乘辇,因为不准官员乘轿,以后也要禁止,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今天是一个例外。
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看着那熟悉的皇城城门,现在那里自然不再是满清的“受命于天,安邦治国”,而是恢复为大明的“承天之门”。
从今天起,孤亦将承以天命了。
从承天门进入了紫禁城,进入了皇城,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朱明忠的内心却是激动的。
对于紫禁城,朱明忠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极为熟悉,至少比这个时代的许多普通人更为熟悉,他在6岁的时候,第一次去了紫禁城,不过那会已经叫故宫了,18岁那年高考结束的时候,又去了一次,20岁的时候,又和女友去了一次,23岁的时候,陪朋友去了一次。
当然,每一次,都必定会进入太和殿,每一次他都会仰望着宫殿,凝视着龙椅,偶尔的当然也会幻想一下,坐在那龙椅上的感觉。
那龙椅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这皇极殿和过去不一样了……”
置身于皇极殿前,朱明忠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倒也不是故意而为,而是因为皇极殿确实和过去不同——后世的太和殿是1695年重建后的形制,而不是明朝时的皇极殿。
“大王,当年李闯向陕西撤退前焚毁紫禁城,仅武英殿、建极殿、英华殿、南薰殿、四周角楼和皇极门未焚,其余建筑全部被毁。同年清虏至京师。此后历时一十四年,才将中路建筑基本修复。这皇极殿是清虏重修,自然……”
不待金之俊这个献城的“功臣”把话说完,朱明忠便直接说道。
“自然是胡气甚重!”
说出这四个字后,不顾他人的诧异,朱明忠便径直朝着殿内走去,进入宫殿之后,他只是略微扫视一眼室内外梁枋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然后便径直走到了那座九龙金漆宝座前,然后盯着它。
这就是所谓的“龙椅”。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渴望着坐到这张龙椅上,不知多少人为之白白送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座龙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呢?
是九五之尊吗?
随同大王一同进入这座传说中的金銮殿上,尽管他们好奇的看着脚下的淡黑油亮的黑砖和传说中的“金砖铺地”略有不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把目光投向大王,投向这位大明的监国。
而金之俊同样也看着这位相貌与先帝极为想像的淮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玉玺是怎么来的,可是,在见到淮王本人的时候,他却有些怀疑了,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他真的是先帝的儿子?
从来到紫禁城,从皇极殿前的那句话,再到此时淮王进入殿内,看到已经发生变化的宫殿时,那眉头身皱的模样,最后把目光投在了龙椅上。
作为老臣的金之俊自然知道,这宫殿之中,只有龙椅没有变,这龙椅仍是宫中的旧物。它是明朝嘉靖年间制作的。
“这里也变了,只有这没变……”
这句轻喃传入金之俊的耳中,同样也传到许多老臣的耳中,他们的脸色无不是微微一阵激动,所有的怀疑,在这一瞬间,都淡去了……他们看着大王走向龙椅的时候,甚至有种错觉似乎看到了当年先帝登基的模样。
在那些老臣们似乎泪眼朦胧时候,一句有如雷鸣般的话语,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京城为虏据十数年,胡气之重,已经积重难返!孤意欲迁都,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什么?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惊骇之间,人们甚至忘记了朱明忠还没有登基为帝,慌乱间,却用了“陛下”这名称谓。
对于这个称呼朱明忠并没有拒绝,不过他并没有坐上那张曾经充满着渴望的龙椅,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殿中的众人,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试图劝自己收回成命的模样,他向前数步,然后沉声说道。
“普天之下,唯我独尊。朕意已决,有何不可!”
一句霸道的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语,从朱明忠的口中道出时,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这些降官,都是历经数朝的“老油条”,他们会如何应对这十六个字?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原本还准备劝皇上……不,劝监国收回成命的众人,无不是被这句话给惊呆了。
他们惊骇的看着置身于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高台上的淮王,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位大王或许相貌与孝烈皇帝相像,但他绝不同孝烈皇帝,不同于大明的许多皇帝。他的性格更像太祖高皇帝和成祖皇帝——因为他打下了江山,这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像其英宗之后的历代大明皇帝一般,为大臣左右,更不可能为大臣摆布。
这意味着,如果他们以“臣死谏”来阻止的话,那么,所面对的结果必定是“臣死都迁”,换句话来说,他们会白白丢掉性命!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想通了一切。
他们甚至觉得,恐怕这也是帝王心术的一部分——陛下是在用迁都来测试众人,如果他们如前朝一般用“臣死谏”去对付他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刀子落下来。没有任何人会去记较此时“杀奸臣”的举动,是的,他们都是奸臣,都是顺来降顺,清来降清,李来降李的“奸佞”。
他们通通该死,只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