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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土宗室为诸侯!
当真是胆大包天。
在这一瞬间,吕留良甚至有一种想要站在起来大声训斥叶适之的念头。
毕竟,自从秦朝以来“大一统”思想,早就渗透到了国人的骨子里,虽然汉晋皆有分封,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裂土。而现在叶适之的建议却是“裂土”。
此时,吕留良甚至有一种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最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清虏入寇,宗室不振,大权旁落,以至于天下迅速为虏占据!
正是这样的教训,使得吕留良与顾炎武等人一样,都是分封的支持者,当然,他们的主张各异,但是大抵上都是遵从明初的分封原则,也说是“惟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赐土”,藩王只领兵驻扎要桉屏卫中央,不过为了防止削藩和藩王作乱,却也对进行了一些改进,他们甚至借鉴了满清的“满城”,只不过,他们构想中的“满城”,是藩城,藩城内有王府三卫驻防。
可无论如何,这种封藩卫国的弊端都是无法掩饰的。
一边是削藩与靖难的历史,一边是清虏入寇,宗藩无力卫国的现实。
也正因如此,在分封一事上,朝廷争论了三年,都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而现在,叶适之的这个裂土宗室为诸侯的建议,在让吕留良震怒的同时,却又让他在冷静之余,看到了副一种可能。
自古以来封土列侯都是一把双刃剑,那怕封的是自家的宗室,也是如此。支持的人觉得它可以藩屏中央,有封藩卫国的作用。而反对的人则认为其导致分裂和战乱。藩王可以藩屏中央,可是他们的力量有多强,那么他们危险就有多大!若非如此,又岂会有成祖的靖难?
在这点上吕留良以及所有支持分封的人都看得非常清楚。
三代行分封建之制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那个时候,不过只是洪荒之世,声教未通,各君其君,各子其子。实施分封制,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所以既便是千年来的“大一统”思想,使得他抵触裂土宗室为诸侯,可是他的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一办法确实是上佳策——封于海外的藩王,即便是有兵,也无力割据。因为他们内部还有更多的挑战——当地土民,他们必须要教化土民,才能安稳内部。
他甚至想到了云南的黔国公,若是没有黔国公封藩云南,那云南又岂会成为大明一行省,只可惜,最后黔国公和其它藩王一般,都被收走了兵权,可即便如此,黔国公对三宣六慰诸夷的影响力,也远非朝廷所能相比。
“秦始皇统合六国,制天下以郡县,自汉以来,遂为定制。此中国裂郡县行分封,自然易起动乱,可若是将宗室分封于占城、平南等地,他们所列之民,皆是新纳夷民,如何安地抚民,才是当务之急。如此内患重重之中,分封宗亲必定会竭尽可能与朝廷加强联系,以寻求朝廷在人力、物力上的支持。即使是等到他们有能力割据地方,至少也要二三百年,至于想挑战朝廷没有四五百年是绝不可能,就如同周天子行分封一般,至少四五百年的时间内,大明都可将坐享其利而不受其害。”
昨天在回到宿舍之后,叶适之与李从业又谈了许多,初时的突发其想,在他们的谈论中,慢慢的越发成熟起来。
“封藩王于夷地建国,以宗室教化夷民,如此,非但可取藩王屏卫中央之利,又无割据地方之害。如此才是我大明分封之上策。”
叶适之说出这句话之后,吕留良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而朱明忠面上的微笑,同样也谈去了。
“还有一个好处,你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朱明忠终于开口说道。
“那就是若以此封邦建国的话,大概这天下的人才,也就多了不知多少去处,就像我大明,因弘扬实学,所以经学、八股尽废,如果行封建之制,这天下的人才,就如春秋战国时一般,此所不容,可往他所,在此国混不下去了,可以到别国去。你们说是不是,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君择臣了,臣同样可以择君嘛。”
“什么?”
原本还只是夷地封邦建国好处叶适之顿时惊呆了,吕留良、李从来也惊呆了。无论是叶适之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更加吃惊了。
“君可择臣,臣亦可择君……”
此时的李从业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位的身份,他喃喃自语着,尽管神情呆滞,但是目光却显得有些狂热。
“哈哈,臣亦可择君……”
李从业忽然站起身来大笑着,他甚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如此,如此……我大明必将再,再现三代之世,再现三代之世!哈哈……”
何为三代之世?
不正是分封之始吗?
但凡是任何一个读书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三代”的梦想,在他们心中,三代无疑是古往今来最完美的时代,也正因如此,当李从业笑喊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看着他,
“哈哈……三代之世!”
李从业忽然睁开眼睛望着那位公子纵声大笑着。
朱明忠却只是冷冷的望着李从业并不说话,他的姆指在杯边轻轻的划动着,整个人都在那里沉思着。
思索着什么?
思索的自然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
君可择臣,臣亦可择君!
春秋战国时为何学说纷云?正是因为人才以及学术的流动,欧洲在近世,为何崛起,也正是因为相比于的中国的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