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谈不上什么争吵,应该算是一边倒的交流,还是倾向于布凡这一方的交流。
布凡若是再不明白这海胆有心指点自己,那真是白活了。
听人讲几十万年前的事情而愤怒填膺,那纯属替古人担忧,事涉自己的,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尤其还是涉及“身体无限演化”这种怎么听怎么感觉玄奇的事情,又怎能让他不为之心动?
既然彼此之间的命运已经绑束在一起,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径直便问:“等等,刚刚你说身体无限演化?你有什么办法?我这身体能变强多少?”
与布凡这样平凡的生命不同,海胆这样的家伙可说是百无禁忌,他的回复更是肆无忌惮,“是我说的没错,不过办法……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凭我在你的魂海里?你这破魂海对我可没有约束力!”
若不是在魂海内对话,布凡能被这话噎一跟头,即使这样,情绪反应在魂体上,也可以感觉到一阵闪烁,不过他也不是白给的,这么多天里,虽然在忙碌,他也没少思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原来即使是海胆你这样的存在,也会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啊……你我签署了共生协约,我的魂海可能简陋得不能约束你,但我不信你还能夺舍别人,更不用说适应旁人的魂海,难道你想出去继续当孤魂野鬼吗?而且……那天我发现地面凹陷进而挖掘地窟,都是你在有意引导吧?你选择了我,肯定是因为我有别于人,别说你就是躲在地下等运气上门……”
“混蛋,刻薄的人烂舌头!”这回轮到海胆憋闷了,它没好气的回复着,“你就不怕惹火了我,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然后躲在你魂海里面睡上三五十个行星周期?”
“那又怎样?”布凡可不受威胁,尽管他知道海胆这样的家伙来历绝对不简单,但想逼他低声下气哀求?就算是签订了共生协约,也绝没那个可能,“别想算计我!就算按你说的那样,我大不了在这个世界停留几十年,只要没有了生存危机,我就不信找不到自己的路!何况……之前吞了你的记忆还没有整理,我总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即使找不到,你睡你的觉,我吞你的魂丝,就不信找不到强大起来的门路!”
“你!你这贪婪的饕餮后裔!居然想趁人之危!龌龊的低等物种!坑渠里的蛆虫!”海胆的魂丝宛若刺猬的尖刺一样像四周延展,被一个年轻的后辈如此威胁,它可算是愤怒到了极点,若非本身衰落太多,若非饕餮的魂魄碎片不易被消化反而更容易变成累赘,它一定要吞噬了这个胆敢威胁自己的家伙!更大的问题是它之前竟然签署了共生契约,若不想同归于尽,它还只能忍着!
布凡的魂体静立在魂海中央,四射的魂丝竭力感受着魂海的一切变化,面对有些“张牙舞爪”的海胆却不为所动,只静静地回答,“这不是贪婪与龌龊,而是智慧!你活了至少几十万年,连这个都不懂?!”
海胆怎能不懂?只不过在它之前的几十万年里,我行我素习惯了,受不了任何一点忤逆罢了,作为诸多世界的游走者,它知道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与它打交道的人多半都是奉承着它,哪里会想到布凡这种弱小的家伙竟敢如此强硬?
气恼之下,以至于它都忘了这场言语争斗是它率先挑起来的。
魂海里,海胆的魂体刺球时而爆刺贲张,时而萎靡蔫缩,显然它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布凡这些日子忙忙碌碌,没学会多少,却也对掌控魂海方面颇有收获,海胆的一番表现自然瞒不住他。
沉寂了好一会儿,布凡打算打破这种僵局,“你沉睡的时候,我回想了一下那份共生协约,我不知道那份契约是谁制定的,显然它很粗疏,除了生命共享之外,别无约束,也就是说无论你我敌对还是合作,结果都只有一个,生死一起!既然这样,海胆,你和我互相嘲讽挖苦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知道没有意义?”闷声不响的刺球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很显然,依旧贲张着的“海胆触手”显示着它依旧很情绪化。
不怕你反驳,就怕你没反应!布凡心中乐了,继续道:“我不知道海胆你活了多久,可能你觉得我这年轻晚辈就该低声下气,凡事屈服于你?”
“老子比你强大,出于对强者的尊敬,难道不应该吗?”海胆这话回的可谓是理直气壮。
“没错!弱者服从强者,是必须的!”布凡肯定了一句,随即又道:“但是,那是对彼此争斗的两者而言!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可能一同行走不知多少时光的共生伙伴!你确定要用竞争对手的态度来对待伙伴?”
这段话才是布凡真正想说的,他不是没有头脑的与海胆这样的存在做生硬对抗,他的目的非常简单——重新定位彼此的关系,不是互相支配与敌对,而是伴生的伙伴关系。
面对海胆这样的存在,虚言谎话纯粹是自取其辱,活了那么久的家伙有什么看不明白?因为有了共生协约存在,彼此对抗更是笑话!所以注定被捆绑在一起的两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一开始就确定彼此平等相处的基调,任何一点偏颇都可能在将来导致严重的后果。
“伙伴嘛……”海胆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却没有置评,只在半响之后长叹一声,道:“唉……你所言不差,倒是老子失之偏颇……”
作为一个存在了几十万年之久的家伙,海胆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