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唐朝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穷规矩,只是规定酒肆只能开在市坊之间,有钱吃到撑死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百姓仍然两餐,只是因为经济不发达而已。
舒珲见到虽然已过饭点,然而二楼此时仍旧有几人在小酌,便又和袁天罡等人上到三楼。这三楼陡然上得十几人来,木板间不禁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让舒珲脸不禁一黑。
倒是张三哥很有眼力见,会来事,见此便号召他的同学又主动回到了二楼就座,三楼瞬间空旷不少。
之前引路却被甩到后面的“酒博士”一旁报菜名的功夫,舒珲站在这里却总觉精神恍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想法隐约要浮出脑海,却又总是抓不真切。
似乎有所触动,他走到临岸的窗前,有些迟疑地坐在了地上。
唐时宴饮多为席地而坐,窗口位置也以此设计。舒珲坐下来后比成年人无疑要矮很多,却正好回避了斜支出去的窗户阻挡视线。
随即一片庞大的建筑群落入了舒珲眼底,之前那种捉摸不定的感受顿时冲破胸口,涌上了喉咙,却又哽在那里上下两难……
舒珲凝望着眼前这片宏伟的瓷窑,久久无言。
眼前所见,是长宽都接近三四百米的巨大窑区,高达十多米的巨大烟囱,络绎不绝的运载原料与成品的车队……相隔里许,似乎也能隐约听见喧嚣鼎沸的人声。
这些在袁天罡等人眼中堪称壮阔的景色,若论规模其实根本无法在来自后世的舒珲心中惊起一丝波澜。
临邛依秦朝古城而建,整体格局坐东北而面西南,舒珲此时所在十方楼便是下郭十方堂西南距离火井最近也是最大的酒楼。
坐在十方楼三楼西南窗前的篾席上,隔着南河与邛窑相望,舒珲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一天,正值仲夏;而如今,已是深秋。
那一天,高厦满城;而如今,粉墙黛瓦。
那一天,繁花似锦;而如今,百木萧条。
那一天,他在下榻的十方堂酒店刚放完行李,准备去大堂就餐,当时同事大宝便是像如今的袁天罡一样,透过窗口指着南河对面的建筑对他说:
“看,那就是邛窑历史博物馆!”
“看,那就是邛窑!”
……
眼角有些湿润,舒珲连忙控制湿度将它蒸干。
那一天,破瓦颓垣;而如今,钉头磷磷。
那一天,水流花谢;而如今,万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