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饶是站在卫絮身后那本是一片沉声的公孙灵都是完全怔愣住,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倒是卫絮,在深深看过那被自己的仙流所浇透的父子两人后,唇边笑意反倒是越发真诚的模样,歪了歪头,声音低低而出:“不好意思啊公孙家主,手误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手误了,却是足以让公孙太古的怒意再次加重。
甚至脚步都是有了些颤抖,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地转过了身子,眼中的怒火已然是将公孙太古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本是梳得极为整齐的一头银发,已是被水所浇透,更是有那么两三缕发从他的发际处垂了下来,一片狼狈模样。
卫絮本是掩饰得极好的神色终是一个没绷住,嘴角一扯,轻轻地笑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是想找这个公孙太古的麻烦,可她没想到的是,竟是会有这么喜剧的效果。
眼见着面前的父子两人都是被水淋湿一片狼狈的样子,卫絮噙着光亮的眼重重一眨,脚步撤开了一些,轻松悠然的模样。
“爹!”公孙灵似终是反应了过来,口中惊呼出口,步履上前,从卫絮的身旁错开,径直跑向了自己的父亲。
单手一个伸出,一把扣住了公孙太古的手臂,视线中担忧和不满并存,一个回眼,瞪看向了卫絮:“卫絮!你这是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明玄,她何故要对这女子几番忍让,何故要对她这般客气?
眼看着面前的三人,卫絮的视线逐渐变得森森然不已,一直挂在面上的笑意终是完全散开,独留下了冷然一片,冰寒的目光看过那站在最后的公孙枫,看过公孙灵,末了,看向了公孙太古。
深吸了一口气,卫絮的身形站定,迎上了公孙太古那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眸:
“只要我卫絮在一天,那些孩子,你们碰?”
“想、都、别、想!”
霸气且张扬的声音出口,同时刻,卫絮周身已然腾起了浓烈的阵阵仙流,眸光凝重沉沉,盯着公孙太古的面庞,丝毫未移。
既然这些人不愿同自己好好谈,那自己,便也没有那个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了。
“好大的口气。”
便是这剑拔弩张、争锋相对之际,偏生,一道卫絮熟悉,却也是陌生的声音,竟是沉沉响起,在这一片空阔的院落前,显得尤为突兀。
本是腾起的仙流明显有一瞬的停住,卫絮站在原地,背对着那道声音响起的方向,神色怔住了片刻,久久,没有动作。
男子的脚步沉稳不已,一步一步,走到了卫絮正后方,黑袍迎风而起,猎猎作响。
“你是把这里,当做长恨阁了?”
声音低沉醇厚,好似暗夜中的风一般,带着凉意,缓缓流入了卫絮的耳中。
心尖狠狠一动,卫絮周身的仙流已是完全消散而去,可女子的脚步,却是依旧没有动,似是钉在了原地,僵硬且无力。
“卫絮。”
两字出口,是卫絮熟悉的声音,却是让她极为陌生的字眼。
恍惚间,卫絮的心头竟是有一瞬的空白,而那空白袭上脑海的时刻,好似在她的耳旁,落下了空灵且带着笑意的两字。
“絮儿。”
可也只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那心头的空白消散退去,落入卫絮耳中的,是男子那依旧泛着寒意的浅薄笑意。
不过就是两声轻笑,却是足以将卫絮的心绪整个拉回。
细微地叹了口气,卫絮的眼闭了闭,收回了看向公孙太古几人的视线,脚下白靴轻踏,转过了身子,也转过了视线。
这个,卫絮曾经熟稔可如今却陌生到要相对的男子。
君怀闻。
此刻的君怀闻,一身烈烈黑袍,墨发束起半绺,散发而飘,未戴面具,剑眉噙着冷光,眸中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静静地对上了卫絮的视线。
一片茫然。
不过就是一个转身,卫絮的眸光便重重地撞入了君怀闻的眼中,那个许久都没有再做的梦,竟是有一瞬缠上了她的心绪。
梦里,那个有着同就君怀闻同样下巴、却是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又一次同君怀闻的面庞,重叠了起来。
似是有什么细微的东西,狠狠扎在了卫絮的心上。
眉眼一顿,卫絮再没有犹豫,垂下了视线,避开了同君怀闻的对视。
却也是因此注意到,君怀闻的腰间,那一直佩戴着的木块,没有了。
不过就是一个转念间,卫絮想到,先前从那八月天中出来时,他曾递给自己的那支木簪。
倒是卫絮身后的三人,在看到那本已是离开,却又是重新返回的君怀闻时,皆是怔愣住,更是在听到君怀闻口中唤出了这女子的名字时,心头皆是大惊。
君怀闻,竟是同这女子认识?
看这模样,保不齐这女子是君怀闻所在意的人,若是这般……
“君帝。”念头在脑海中一个流转,公孙太古的眉头轻轻一动,不顾自己那一身的潮湿,脚步迈出,对着君怀闻的方向行了一礼,“卫姑娘,是小女请来府上的客人。”
便是要在这君怀闻开口前,将这话说出来,好堵了他的口,也是给自己留了退路。
公孙太古作为在这两仪谷活了上千年的人,自然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也是因此,先开口堵话。
话音一出口,倒是他身后的公孙枫,两手不断地掸着自己身上的水渍,在听到自己的爹竟是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