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的手,带着一丝浅浅的凉意,缓缓覆上了卫絮那睁大却无神的眸子。
浅薄的仙气,从谷尘骨节分明的手上缓缓流转而出,很快便将他的手环住,同时刻,也环住了卫絮眼眸的位置。
宫殿内通透的光亮似是瞬间柔和了起来,轻轻扬扬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谷尘单膝蹲下,单手覆在女子的眸上。白袍轻扬,风骨仙尘。
卫絮一身狼狈的黄尘土,双肘撑住自己趴着的身子,仰着头,望着男子的方向。
白色的仙气,从谷尘的手中流转开来,逐渐变得浓郁,瞬时将卫絮的眼眸所覆盖住。
卫絮的唇微微轻张着,神色呆愣着不敢动,感觉到师祖那柔软却又泛着丝凉意的手覆在自己的双眸上,心口处,不由自主便加快了跳动,好似连双手上的疼痛都不那般重要了。
谷尘的眼中一片平静,视线垂下,望着卫絮的面容,覆在女子眸上的手腾起阵阵的仙气。
女子小巧高挺的鼻梁下,是泛着苍白的薄唇,男子贯来平静的眸子在看到卫絮的瞬时,深深眨了一瞬,便移了开去。
仅仅不过半刻的功夫,温凉十足的手便离开了卫絮的眸子,男子的身形也是同时刻站了起来,清眸垂下,望着那个依旧趴在地上的女子。
“自作聪明揣度我的意思,今日的一切,便是给你的教训。”
白色的仙气依旧阵阵环绕着女子的眼眸,却是逐渐减淡,直至完全散开,卫絮的眸子很快便重新显现,一直失神的视线里,也是回过了神绪。
白光消散,卫絮已是能重新看见东西,第一入眼的,便是那一身白袍清雅不已的谷尘。
视线不过看过一瞬,卫絮的身子便重新撑起,而后跪了下来:“弟子知错。”
双手重新触碰到满是沙石尘土的地面,剧烈的疼痛陡然泛起,卫絮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却是一瞬间顾及到师祖还在跟前,强压下疼痛,没有动弹。
“知错?”
“你每每如此,便是知错二字。可是当真知晓错在何处?”
谷尘的声音,清晰纯粹,一字一句落在卫絮的耳中,却是越发泛起了寒意。
身子跪着,身形压下,卫絮强忍着疼痛,死死地咬着唇,再没有任何的乱动。
按压在沙石上的双手只感觉到那尖锐的石子重重地划伤自己的掌心,卫絮已是能重新看见事物的眸子满满的皆是痛苦。
没有听到女子的回声,谷尘垂下的眼眸里是越发寒冷下去的光,脚步轻抬,已是打算转身离开,视线轻动的一瞬,瞥看见了卫絮按压在黄尘土上那隐隐颤抖的手,眼底阴霾一阵而起。
浅怒和烦躁再次从心头翻腾而起,谷尘背在身后的双手已是紧紧地叩起,再无停顿,转身离去。
“把伤养好,再来宫殿修习。”
独留下一句冰寒到极致的话语,反反复复在卫絮的耳旁回荡。
直至感觉到那桐花香气完全消散,卫絮的身子才猛地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向了师祖离开的方向,自愧的神色从眼中缓缓蔓延开来,女子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双手。
掌心陡然翻起,女子的眼眸,却是陡然缩紧,旋即挑眸,再次看向了师祖消失的方向。
双手掌心处,分明有一道极为浅薄的仙气,护住了她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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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塔前,灰色的仙气凭空而生,很快便从中幻化出一道身形。
西殿的白袍弟子服,墨发高束,惹眼的,是男子左面上那戴着的漆黑的面具。
周身一片阴冷,男子站在长生塔前,抬起眸,看向了那高耸入云的高塔,嘴角,是一抹漠然诡谲的笑意。
“哟,你们瞧瞧看,那可是个西殿的弟子?”
一拨人,已是从远处走来,越发靠近了长生塔,只一眼,便注意到了此时此刻唯一一个站在长生塔前的君怀闻。
两边距离足足有一里,君怀闻的耳力却是极好,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看向长生塔的视线缓缓收回,看也未看向所来的那些东殿弟子,步子迈开,便要往长生塔中走去。
“喂,那个西殿的弟子!”
吵吵闹闹的人群终是越发靠近了长生塔位置,人群中,一个样貌略显丑陋的男子率先开口出了声,唤的,就是那迈步往长生塔而去的君怀闻。
面色未有丝毫的波动,君怀闻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长生塔内而去。
“喂,那个西殿的,叫你呢没听到啊?”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付典。
方若并不在人群中,为首的,自然是在方若跟前分外有势的付典。
君怀闻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脚步停也未停,直直地往长生塔而去。
付典的脸色陡然一变,口中重重地啐了一口,柔粉色的仙尘一个消散,已是快速掠过,落在了君怀闻的身旁,出手便狠狠地扣向了男子的肩头。
“一个西殿的小卒子,敢在东殿这么嚣张?!”话音同时落下,付典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君怀闻的肩头。
只是下一瞬,让付典未能料到的是,眼前那个自己即将触碰到的男子身形竟是一瞬间消失,甚至连仙尘都未产生,恍若鬼魅一般,陡然消散。
“小卒子?你在说谁?”
口中一声轻笑,君怀闻的身形已是重新显露,出现在了付典的身后,单手扣住了付典的左肩靠近脖颈的地方,寒意十足。
“妈的!”
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