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心想果然如此,向五牙儿笑笑:“多谢五牙兄告诉小弟,小弟对金兄更佩服了。”
“谁是你五牙兄?少套近乎!”五牙儿见到沈成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更加来气,忿忿不平道:“你是多金的少爷,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小贼,根本就不是同路人!”
沈成不以为意,指着地上的老扁担,问金昆:“如果是这样,小弟斗胆猜测下,金兄的武技,只怕是偷学自这位?”
金昆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沈成只好自接自话:“小弟看得出来,这位是军中的功夫。金兄刚才那些拳法,与他一脉相承,却又似是而非,不像是手把手教出的,因此才这样猜测。”
“只是有件事小弟十分好奇,”沈成问:“金兄施展的盾招,令人匪夷所思,小弟以前竟然从没见过,军中肯定没有这样的招数,难道真是金兄自己悟出来的?”
“嗯。”金昆终于吭声了:“你的冰术才厉害,我不是对手。”
“金兄过谦了,”沈成正色道,“你我只是较量,假如金兄手中有件兵器,只怕用不了两下,就能破了我的护盾,小弟确实甘拜下风。”
金昆摇摇头:“你也没有尽全力。”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沈成笑道,又再次介绍自己、还是用了化名:“小弟是三山点晶门弟子,姓程名珅,这次来坐望城采购灵材。金兄,小弟有一言相劝。”
金昆没吭声,只用眼神询问沈成想说什么。
沈成正色道:“以金兄的天赋和为人,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这个营生?小弟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家族世交里,也有武道的大前辈。小弟愿意给金兄做个介绍,金兄不如弃暗投明,从此走上正道。就连这位五牙兄,小弟也可以一并妥善安置。”
原来,沈成心想:我见过的五品修者,没有一人能和我打成平手,这位金昆天赋这么好,却沦落成市井小贼,实在是可惜!听他俩的对话,好像都是孤儿,我不如拉他们一把。
五牙儿比金昆自己还要关心他,听得十分心动,劝道:“昆哥,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呢。”
金昆却拒绝得很干脆:“心领了,请走吧。”
沈成有些意外,问道:“小弟不太理解,是不是金兄有什么挂念?或者是不信任小弟?萍水相逢,小弟确实冒昧了,但我实在是一片诚心,不想见金兄这样的珠玉蒙尘!”
五牙儿也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金昆。
金昆仍然摇头,指指地上的老扁担,道:“没有他,我们早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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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答案大出沈成意外,仔细想一想,却又在情理中。
沈成自然佩服他义气深重,不过还是想着要劝醒他,就侃侃说道:“金兄知恩图报,小弟当真是佩服之至!”
“可是先贤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人虽然对金兄有养育的恩情,却又逼迫金兄为他窃取财物,分明是引人向恶,是恩情多、还是害人多,只怕还很难说。”
“再说了,难道金兄为了偿还恩情,就自甘堕落么?好男儿应该奋发图强,绝不能让祖宗蒙羞!”
“不如这样,小弟愿意把这些身外之物送给金兄,换成金银,还给这人,抵消这些年他的养育之恩,应该绰绰有余了,也能使他老有所依。从此后,金兄与他分道扬镳、不再相干,金兄以为如何?”
沈成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情,可惜金昆完全没被打动,只是用深邃的眼瞳盯着沈成,似乎想看清楚他的用心,片刻后,寒声道:“做贼是不光彩,但总比做奴才好。”
“……”沈成怔了一下,苦笑:“金兄言重了,小弟只是想结交朋友,绝对没有半分其它的意思。”
金昆仍然寒着脸,一副不必多说的架势。
沈成无可奈何,叹道:“既然这样,全当小弟多管闲事吧。小弟也不再耽搁二位了,这就别过。”
想了想,沈成又道:“这两日小弟住在城北‘客再来’,金兄如果改变心意了,可以去找小弟,小弟刚才说过的,一直都会算数。”
临别前,沈成想起金昆与自己一样,也卡在晋四品的关口,只不过自己是因为无法纳精,这金昆却是因为砒人找不到先生,就从怀里掏出本书册。
这书册中,录有一套武修内功,是沈成偶然得到的,这次来坐望城买鲛骨,本来想看情况卖了换钱。
沈成双手递给金昆:“这是套武修的内功心法,也就是五品武修才有用,正适合金兄,也不值什么,金兄千万不要推辞。”
说完,沈成不等金昆拒绝,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只听背后风声响起,后脑安眠穴突然发麻。
沈成心念电闪:师父说过,在江湖上闯荡,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能随便将背后卖出去,没想到这金昆……
这丝念头还没完,他身子歪倒,已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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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大陆的正中间,有一处胜地——金顶山。
群山之巅,灵气弥漫。在绝顶处,有座无顶亭,猎猎罡风灌向亭子,却被亭中阵法放出的光罩隔住。
此刻天色已黑,星辰悬浮,有一位老妇盘坐在亭内。她的面容苍古,如同朽木。头顶的银发没剩多少,乱糟糟地盘着,就像半个废弃的鸟窝。一身玄色麻布长袍,胸前镶着三道条纹。
老妇身前摆着一架乩盘,已经占卜出七个半字,分成了两列。第一列有四个字,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