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金昆道:“我自认手脚干净,还是被他追了上来。”
言下之意,尽管他行窃时没留下什么首尾,却仍然被追上,想必点晶门有什么追踪的法门。
老扁担寻思了下,便翻腾钱囊,找到那两只石蝈蝈和感应鱼目,试了几下,果然能相互寻找,狞笑道:“看清楚没,肯定是用这个缀上你的,毁了便是!”于是把东西扔到地上,运气几脚下去,全都跺得粉碎。
毁了石蝈蝈和鱼目,老肩担再次举剑,金昆再次挺盾。
“昆小子,你铁了心要同老子作对?”老扁担冷笑道,“老子当年可是堂堂三品的剑师,身经百战,虽然坏了一条腿、掉了一大品,但有的是压箱底的手段,不然能这么快就解了冰封?”
五牙儿见势不妙,劝道:“扁爷这剑下去,这小子铁定完蛋,可万一点晶门还有什么法门,能知晓是你下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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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扁担听了这话,一时间犹豫起来,剑也垂了下去。
他以前还真听人说过,横死鬼心中留着死前仇敌影像,功参造化的强者能抽取出来。点晶门未必有这样的人物,但也不能不防。
老扁担天人交战一番,贪念始终占着上风,要说放手这飞来横财,到底还是不甘心。过了半响,他有了决断,给沈成加上膻中穴禁制,又捆绑结实,拎了起来,向高地中央走去。
金昆给五牙儿使个眼色,让她把藤货收起来,自己则快步跟上。
老扁担瘸了条腿,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速度不算快。金昆紧紧跟着,暗中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扁担加害程公子。
过了会儿,五牙儿也赶了上来,见来到了高地深处的主庙前,难免心惊,问道:“扁爷,咱们干嘛来这儿?”
老扁担不予理会,只管继续往里走。
老扁担以前曾对手下小贼说过,这片遗庙绝少有人来,外围那工事荒废了多年,如果哪天没地方去了、或是有不好见人的事,可以在工事里藏身。但他也警告过,遗迹中央的主庙十分诡异,是个万死的去处,绝不能到里面勾连。
金昆想起这话,寻思着:万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扁担想在这里害死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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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庙相比其它遗庙,能好上一些,除了残柱,还剩下些残壁。
那些残柱,一根根都粗得很,几人才能合抱,有的高高耸立,有的已经毁损至腰,诉说着远古的沧桑。
进去后,金昆发现主庙虽然宽广,却除了碎石块,就只在中央处有个祭坛。
祭坛很大,外形像雪花,静静躺在那儿,仿佛沉睡了成千上万年。
老扁担走向祭坛,距离数丈停了下来,抡起胳膊,便将沈成掷过去,刚好扔进了祭坛中,森然道:“这祭坛下是个死地,没听说有人进去后还能再出来。这小子扔下去,点晶门到哪儿去找他?这不是干干净净的!”
金昆不明就里,还没反应过来,沈成已被扔进祭坛。
“啊?”五牙儿惊叫了一声。
金昆抢上前,见祭坛中果然有条甬道、斜深下去,里面一团漆黑,也不知有多深,哪里还有程公子影子?
金昆正懊悔间,后背一紧,被老扁担扯住飞退,只听他骂骂咧咧的:“死砒子,又活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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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扁担领着金昆、五牙儿,出了主庙,离开遗迹,找到城中暗沟,交待二人照他样子行事。
三人脱了鞋,卷起裤腿,赤着脚,从暗沟过明沟,趟着水行了半天,才出了水渠,掉头返回巢穴。
半途中,老扁担又从赃物中取出枚银锞,兑开来,买了好些酒菜和饭食。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都是默不作声。
要人性命这种事,五牙儿从来没经历过,心中七上八下的,吓得抖个不停,又免不了有些替沈成难过。
金昆则心想:程公子那等人物,却因我受害,我良心何安?无论如何,我也得回去救他。
老扁担本是军中退下来的,胆大包天,标准的亡命之徒。这会儿原形毕露,心中没有丝毫怜悯,更不会有任何惧意,只是寻思着如何出城、将来到哪里落藉、财物又该如何出手。
他在军中时有个老部下,现在就在北城安抚司里做事,很是有些权柄。这些年老扁担没少求那人办事,这会儿就想着再去找那人,将银子作好处,操办出城的凭证。
想到就要亡命天涯,老扁担也有些犹豫:金昆和五牙儿肯定是要带上的,其它几个小崽子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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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许久,三人回到南城贫民窟,径直来到贼巢——一间又破又小的茅草屋。
老扁担大声锤门,有个脏嘛咕嘟的七、八岁男孩开了门,见贼头回来了,讨好地笑道:“扁爷今个回得早?”
男孩又看到金昆和五牙儿,笑道:“昆哥、牙哥也回来了,今个收成好不好?”便眼巴巴地望着三个人、六只手,看到老扁担脸色不错、手上还拎着酒肉,立刻明白了——今日收获不错。
老扁担扫了眼屋内,二话不说,给了男孩一个大嘴巴,劲道不小,把他抽到了地上,骂道:“狗囸的,就会偷懒!怎么不练功夫?”
男孩哭道:“刚才还在练的!烫得我心直抽抽,才想喘口气,你们就回来了。”
“跟老子耍滑头!锅里没一丝热气,你练的屁功夫。”老扁担骂道,又要用剑鞘去抽他。
金昆没等老扁担抽到,抢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