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窦师爷是郑氏的小舅子,看陶守备的口风,好像要借我压制郑氏,这事捅到他那里,只怕正中他下怀,非往大里做文章不可。我举步唯艰,不好再让人当刀使!”
沈成稍加思索后,指着大堂冰窟,叹道:“大师兄,师弟闯祸了,这可怎么办?”
“小师弟,你还是不够奔放啊!”松针子大不咧咧道:“有啥好怕的,没有师兄借你道力,你能放出冰星术么?不管出什么事,师兄都替你兜下了!”
金昆却低头道:“事情因我而起,我愿入监,等候程序。”他既然受缚,就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皮肉之苦其实不算什么。
“小弟不是这意思,”沈成道:“金兄的案子我已经销了,就没有入监的道理。”
金昆抬起头,幽深的眼睛中露出意外。
沈成又细问他遭遇,金昆只一句带过:自己被逼问老扁担下落、《陆氏六诀》被人搜走。
沈成点点头,却没想到事情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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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昆将滑仔托给冯老爹后,有心到守备府自首、换回五牙儿等人,却又觉得没把握。
路上,他看到衙门告示,挂着两个人头,老扁担的是悬捕,自己的是寻访。
他明白了,程公子只替他销了案,却没有管老扁担。
金昆想到程公子好像有招揽自己的意思,犹豫再三后,决定到客栈找他,打算舍掉以后的自由,替老扁担偿还罪愆。
结果在客栈外没等到程公子,却等到了一群官差。
金昆功力大进,郑把总率人围攻,却奈何不了他。
那三品刀师先是偷袭,后是单挑,一样奈何不了他。
结果窦师爷几句话,却让他投鼠忌器,不能不束手就擒。
他被绑到北城安抚司后,窦师爷把衙役都撵了出去,先是和颜悦色地,问他知不知道自己。
金昆说不知。
窦师爷又和蔼可亲地,问他认不认识张仕卓。
金昆说不识。
窦师爷又和风细语地,问他的流籍是托谁办的。
金昆只知道是老扁担弄来的。
窦师爷突然翻脸,把所有人都叫进来,一同刑讯他,逼问老扁担以及财物的下落。
金昆自然摇头。
窦师爷就亲自搜身,搜出来一部《陆氏六诀》。
于是窦师爷和郑把总先是咬耳朵,后又跑出去不知商量了些什么,回来后就请那刀客封住他道星,又堵上嘴开始用刑。每过一套花样,就取下堵物,问老扁担在哪。
金昆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于是每一套酷刑,他只能咬牙苦熬,每一回被问起,他只能摇头不语。
他看出二人对自己起了杀心,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否则一旦晕过去,那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也幸亏他心志坚毅,又有道力护住脏腑,不然早就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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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不知道金昆险些没命,问他:“金兄,这些混帐敢私自滥用酷刑,咱们要不要追究?如果金兄不觉得委屈,小弟想和个稀泥——咱们不追究他们,他们也别乱咬,说什么金兄抵抗执法、小弟擅闯公堂。”
金昆不想让沈成为难,也无心记恨这些人的狠辣,便同意了。
沈成松了口气,只要金昆放得下,这事就好办得多,于是请松针子施展解冰术。
大堂从冰雪世界变回原样。
被冰的众人里,那刀客的功力最深,也就最先恢复。
刀客一面运功驱除残寒,一面看着沈成,暗暗心惊:这就是西寒国废少尊?自己竟然逃不出他手心!只是他冰术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废?
过了会儿,郑把总第二个醒来,打了好阵子哆嗦。陆陆续续地,其他人也脱出冰封,大堂里一片嗑牙声。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公堂……”郑把总又惊又惧,语气有些发软。
“公堂就能不讲理?”松针子嗤笑道。
沈成问:“谁是管事的?”他见刀客的修为最高,穿着却不像官府中人。
众人都望向窦师爷。
窦师爷修为最差,才恢复过来,还说不了话。
“又是这狗头?”松针子冷笑着伸出手,“那本《陆氏六诀》在谁手里?赶紧的,还回来。”
郑把总一听就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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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把总昨日看出了金昆虽然道力很强、却不太懂内功;今日再战,却发现一夜过去,这砒贼不但伤势痊愈,还武功大进。
郑把总难免有些纳罕,等见到娘舅搜出一本武诀,自然认为那武诀非同小可。
当时郑把总就起了贪心,和窦师爷悄悄说这是好东西,二人就跑出去商量。
窦师爷问想要秘籍?
郑把总道当然,昨日那厮还不是自己对手,今日却连褚守白都弄不下他,一定是这秘籍的关系。
窦师爷说既然想要,就得有个合适的要法。
郑把总想不通了:直接笑纳便是,还怕砒贼抢回去不成。
窦师爷连连摇头:这秘诀肯定是程公子的,现在虽然到手,难保不被要回去。
郑把总不知道程公子真正的身份,就不太服气。
窦师爷也不跟外甥说透其中的厉害。
郑把总问那该怎么个要法。
窦师爷吐长舌头。
郑把总明白了。
窦师爷这才把武诀给了外甥,让他回大堂后,先挑了金昆的手筋脚筋。
郑把总担心金昆会反抗,自己恐怕罩不住。
窦师爷便决定由褚守白出手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