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新人连长,刚刚试图帮忙的八连连长艾迪·沃伦,和七连连长哈巴·奈,并没有理解为什么周围的其他连长们听说加斯腾斯团长要讲阶级论就这么兴奋。不过,加斯腾斯是他们的长官,在他们有限的认知和世界观中,长官要做什么,他们一定是要支持的。
于是,艾迪·沃伦和哈巴·奈也表现出了有些刻意的兴趣,一起听着加斯腾斯的分析。
“……所以,农奴阶级之所以是安肯瑞因最底层的阶级,关键是因为在农奴制的生产关系下,他们不掌握生产资料。他们用全部的生命去耕作土地,生产出足够养活上百人的粮食,却只能得到自己的口粮。你们觉得,这公平么?”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地主们有我们的奴隶契约,他们让我们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么?”
艾迪·沃伦已经听了进去,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声音。而在他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加斯腾斯的讲话之后,便忙不迭的捂住了嘴,有些谄媚的看着加斯腾斯笑了笑,生怕影响团长大人的心情。
“为什么这一定是应该的?为什么农奴就一定是农奴?别的国家没有农奴,在他们的国家里,农民种地的收入,归自己!他们的土地,也归自己!不需要为地主卖命,也没有想杀就杀,想让我们死就死的地主!”
接过话头的是加朗斯·沃伦,同样跟着加斯腾斯从新兵营一路走到思乡路的老部下。他喝了一大口乱炖汤,继续说道。
“我们生下来是平等的,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不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决定了我们就必须为那些地主老爷服务。是这个国家的农奴制度,把我们的一辈子绑死在了那张契约上,而归根到底,那张契约也不过是张纸而已。辛克,你曾经拿到过自己的契约,那是不是一张纸?”
“就是一张臭烘烘的,不值钱的纸!我撕了它,我还活着!而且获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都高兴!”
辛克站起身,放大了声音。因为加斯腾斯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和士兵们一起,刚刚他和九位连长的讨论已经吸引了不少同样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士兵。于是,讨论渐渐的变成了演讲,而演讲人,则从加斯腾斯变成了他的老部下们。这些人跟着加斯腾斯学了一路,虽然在理论深度上还非常浅薄,但是用来给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共产主义理论的士兵们科普,却已经绰绰有余。加斯腾斯趁机安静了下来。他一一看着这七位兄弟,有些欣慰,也有些唏嘘,当年一起从新兵营出来的那些奴隶,活到现在的,也就只有这七个人了。
暴雪在两个小时后结束,生产团重新踏上了归途。原本还有些痕迹的思乡路,在暴雪的肆虐下已经变成了一望无垠白色雪原上两条浅浅的痕迹。加斯腾斯安排了两个连的士兵在前面探路,叮嘱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挖开雪层,看看下面还有没有路。便一个人走到了队伍中间的部分,找到了维修工厂的工会主席古拉科斯,和他的两百多个工人同伴。
“加斯腾斯团长,谢谢你把我们从那里救了出来,要不是你,我们肯定会死在那边的。”
一见面,古拉科斯就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在加斯腾斯两天前见到他,告诉他要带他走的时候,就表达过同样的意思。可这位有些憨厚的工人显然觉得,一次口头的感谢,远远不能回报这位一直为他们着想的团长。
“没什么谢的,要逼着你们背井离乡”,加斯腾斯拍拍古拉科斯的肩膀,和他一起,加入了拆除帐篷的工人们的队伍。不少工人们认出了加斯腾斯,笑着和他打招呼。
“这也没办法,当时要不是伊万和辛克他们拿着枪以死相逼,我们早就死了。虽然不想离开家,但这是唯一的路了。”
“现在是深冬,没有给养和马车,你们走不出去,我们带的给养和马车又有限,不然我早就放你们回去了。现在我们要回安肯瑞因,在恩斯潘省找一家工厂继续生产,我需要你们帮忙,帮助那些新的工人熟悉生产流程。等深冬已过,如果条件允许,我就放你们回去,可以么?”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古拉斯科接过加斯腾斯手里的绳子,一边卷,一边说,“加斯腾斯团长,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团长了,啥事都和我们一起干,吃的穿的,都和我们一样,跟着您干活的那段时间,虽然不想承认,可那是我当工人以来,最舒服的一段时间,真的,不骗你!”
“那就好,那就好。”
加斯腾斯笑笑,帮着这些人把帐篷收起,又和他们聊了一会,确认了大家的情绪都还不错,才返回了营地。早已收拾好的队伍等他到来,再次开拨。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恩斯潘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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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荆棘丘陵穿过图卢卡斯公国和赖林公国,来到恩斯潘省边境,用了生产团十一天的时间。这期间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暴雪,还迷过路,有十几个士兵和工人冻死,两辆马车中途坏掉。可哪怕如此,他们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看,安肯瑞因!”
站在边境线上的界碑旁,生产团三连连长宾波·博布鲁夫作为少数识字的连长之一,指着上面的文字大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