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贺梓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股剧烈的晕眩感迅速向他袭来,他只觉口干舌燥,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像极了儿时偷喝烈酒后宿醉的情形。他想使劲揉一揉酸胀的额角,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被一条手臂粗细的青光龙纹锁链五花大绑,牢牢地拴在身后的铜柱上。那铜柱直径超过三丈,因为被缠得太紧,贺梓川从的这个角度看不清它究竟有多高,只知道铜柱上浮雕着无数狰狞兽首,他们状态各异,栩栩如生,好似不是雕刻之物,而是直接被浇灌在其中一般。
贺梓川浑身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发觉体内空空如也,原本澎湃汹涌的法力竟然一丝不剩,他心中一寒,立即将神念內视入体,匆忙检查起自己的经脉脏腑,片刻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稍稍安心,转而细细观察起丹田内的法力凝聚来。
经过十几息的观察,贺梓川发现,原来他的法力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吸走了,法力从他的丹田处顺利凝聚之后,没有顺着经脉流动运行,而是直接被他身后的那颗铜柱吸走,才会让他如同被抢劫一般,一贫如洗。
确定了修为没有什么问题,贺梓川便稍稍放下心来,此时此刻修为便是他最大的依仗,不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他还有修为,便仍有放手一搏的机会。他双腿用力一蹬,将整个后背死死贴在铜柱上,让自己稍稍喘上一口气,接着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此刻贺梓川似乎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之上,身边尽是密密麻麻的阵法材料,无数似曾相识的符文铭刻在不知是何种材质的地板上,他的正前方大概三十余丈开外是一处圆形空地,被一层淡青色半透明的光幕笼罩着,给他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纳魂台?!”贺梓川一愣,眼前的景物不正与控制核心中纳魂台的画面一模一样么?那被淡青色光幕笼罩着的圆形空地便是绝灭掩世大阵的五个阵眼之一。唯一不同的是,他所站的这个位置本应是一座写着“纳魂台”三个大字的石碑,现在却变成了一座诡异的铜柱,再加上之前看到的是纳魂台的全景,此刻却只能看到一角,这才没能一眼认出来。
“居然是在绝灭掩世大阵之上……”贺梓川心头一禀,突然想起了那神秘而恐怖的白衣公子,那人不仅速度奇快、身法诡异,而且对力量的运用方式更是贺梓川闻所未闻的。经过两次顿悟,贺梓川修为暴涨,再加上修炼了无名剑法,以及从极阴圣阳魔功上得到的诸多启发,战力增长的幅度甚至还要在修为之上,他有信心在化境高手不施展道境的情况下逃得性命,就算是化境后期的大宗师,也不可能全然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何况那白衣公子在擒下他和陌颜之时根本没有动用过半点法力,只是单单依靠极快的速度和强横的肉身,难道那个白衣公子比四大高手还要强上几分?
念及此,贺梓川顿感不寒而栗,同时又是心头一震“沫儿呢,沫儿哪去了?”一想到陌颜生死未卜,他立刻就像是走失的孩童,瞬间慌了心神,额头上冷汗直冒。高台上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他想要释放神念去寻找陌颜,可在绝灭掩世大阵之上,他的神念根本无法离体。贺梓川心中焦急万分,不禁脱口喊大道:“沫儿,你在哪?”
他的声音在高台上回荡起来,却没有半点回应。贺梓川心中更是焦急,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喊道:“沫儿,你在哪?喂!穿白衣的家伙,你把沫儿藏到哪了?你给我滚出来!”声音回回荡荡,像是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吼叫呐喊,无人回应。
贺梓川一边大口大叫,一边疯狂地扯动着身上的青光龙纹锁链,犹如一只歇斯底里的野兽,在做着疯狂而徒劳的挣扎。此刻,他的心里荒乱已极,已经经历过痛失爱侣的经历之后,他对陌颜更加珍视,也更加恐惧失去她。
在详细研读过天谴降魔功之后,贺梓川知道上一次陌颜之所以能够复活,是因为她的三只鬼婴中,有一只其实不具备任何战斗力,却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以牺牲自身为代价,让宿主借助鬼婴之体重新生长复活,拥有这种能力的鬼婴本就十分罕见,降魔封印的成功率又低得可怜,而且就算能够捕获复活鬼婴,并将其成功降魔封印,但在真正施展复活之术的过程中仍存在非常大的不确定性,随时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可以说陌颜能够成功复活已然是福缘深厚。如今她的复活鬼婴已被消耗,且永远无法降魔封印第二只复活鬼婴,所以死而复生的奇迹绝不可能再重来一次,一旦陌颜再有个三长两短,贺梓川便将永远地失去她,这如何不让贺梓川疯狂?
就在贺梓川状若疯癫地死命挣扎之际,他忽然察觉身上的青光龙纹锁链上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接着是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婴咛,像是铜柱的另一头有人正在慢慢苏醒过来。贺梓川心中一动,似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顿时停住挣扎,惊喜而急切地喊道:“沫儿,是你吗?”
贺梓川的呼喊仍旧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在铜柱的另一头,却传来一阵细碎的锁链声响,应该是那人懵懂醒来,正在无力地挣扎。随着那人的挣扎,贺梓川身上的青光龙纹锁链立即传来更加明显的扯动,贺梓川心中猜测,自己可能与那人被同一根锁链一起捆在身后的铜柱上,那人一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