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少一和耿丁偷偷对望了一眼,忍不住咽下一口口口水,咕咕说过,就算没有偷吃,偷看冰糖加山楂,那也算是偷!他俩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咕咕面前,任谁也不承认曾经偷看过。
第二个桶也已经装满,只需撒入少量的果胶酶,便可封桶、酶解了,咕咕用手帕擦着手上的果肉碎,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少一还在用石蒜窝用力地捣着果胶酶,咕咕闻了一下,说道:“捣得够细了,拿来吧!”
待到山楂一一被封坛,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借着夕阳的余晖,少一闻见山楂的香味,阵阵的陈酒余香瞬间扑入鼻孔,少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坛坛未“出炉”的酒里满是株株山楂树的影踪。
西山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如果说这里有白色的花,除了梨花就只有山楂树的花了,它们都是咕咕最喜欢的花。
许是因为咕咕偏爱梨花、山楂花的颜色和月光的颜色一个样的缘故吧。记得有一次,咕咕的一篮子梨花不慎连花带篮子落入了甘花溪中,顺溪流向东飘去,少一正淌水追赶竹篮,却被咕咕给叫停了,当时,她还说了一句——什么“落花随水流,天涯自有家。”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
今夜,耿丁本打算磨炼少一,让他继续练习极其乏味的“提杉木剑在手”,想熬熬他的心性。一方面,想让他知道这剑阁并不是轻易上得的,另一方面,是想真心点拨于他,按现在的底子,少一连剑带人被只有被女娃子缴械的份儿。
寒露前夜,正是练剑的绝好时间,耿丁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别发呆了,把蒜锤交给咕咕。”说着,耿丁将那根银杉木丢给少一。
少一通过几天来的苦练,加之一向爱琢磨的好学精神,果然,付出总算没有白费,少一真的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银杉木。
经耿丁点拨,少一果真有了不少长进,他提剑在手,运气而出,人剑合一。整个持重如一飞毯相持于半空,不去,不来。
入夜后,湿气不断加重,很快,在少一长长的睫毛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霜。而热气正从少一的衣领间散发出来,睫毛上的水霜经这热气一喷,再一次凝成水滴,滴落了下来。
少一在月光下金鸡独立着,正苦练功夫,咕咕在用纱布过滤出细细的山楂泥,耿丁听到懒驴拉磨的磨锤正有节律地打出山楂浆来,发出“梆梆——”的声音,他悠悠地自言自语道:“二月后开坛,出酒。”
就在耿丁美滋滋地预想着大雪前后便可尝到新的山楂酒,突然,他发觉身边异样。
自从耿丁后方袭来一股黑风,耿丁一眼就看出来,这股黑风和他在打雷关所遭遇的“大黑色”一模一样。
就在耿丁起身之际,大黑色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少一,耿丁见状,冲少一大声喊道:“躲开!”
少一闻言的同时也看到了黑风在地面上的影子,直觉告诉他:这和他在森林遇到的“大黑色”是同一股家伙,少一立马握紧手中的银杉木,冲黑风刺去,胳膊太短,他奋力送出之时,银杉木在半途被耿丁抓住,在其上再续一力,直扎向“大黑色”。
黑风遇银杉木,好像小鬼见了阎王一般随即消散。
一切,重归月下静寂……
耿丁摸了摸少一的小脑袋,看着他那并不惊慌失措的眼睛,确定少一没事儿,这才舒了一口气。
闻声赶来的咕咕见耿丁站在少一身旁,急切地追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吓得我手中的竹节都掉酒坛里了。”
少一和耿丁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没事,是一只田鼠。”
“这个季节哪来的田鼠?撒谎都不会撒,老实交代。”咕咕撅着小嘴巴逼问道。
未及耿丁开口,随着银杉木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声响,少一已经昏倒在地上。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少一的心跳和脉搏就已降到了最低。
床榻前,耿丁将少一的手放回被子,对眉头紧锁的咕咕说道:“虽说脉搏很微弱,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仅仅是受了点风寒。当然,若不是银杉木阻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后果,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一团黑烟气。”耿丁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望着呼吸微弱的少一说道:
“你还记得五年前我接应师弟摸鱼子送少一来大堰河时曾经身负重伤吗?那次重创我的,便是跟这团黑烟属同一股势力的黑暗势力。
“咕咕,你也不用这般担心,从脉象上看,少一只是中了一点寒气。有银杉木在,那黑烟并不能重创少一。”
“你确定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面对咕咕的不放心,耿丁点了点头。
……
屋里,月光投进余辉,咕咕伸手给少一盖了盖被子。小指尖触及少一的肩头,瞬间,咕咕的手被一股寒气给逼回。她瞪大眼睛,以为是错觉,转而用手背又摸了摸少一的额头。
“老天!”
咕咕喊将出来。
她强力压制住紧张的心情,她屏住呼吸,右手中指伸向少一的鼻孔,一股微弱的气流还在流动着……
她再抓住少一的左手中指,冰凉如夏日深井。咕咕慌忙道:“糟糕,少一已经被冻透了。”
耿丁倒是稳得住心神,平静地问:“什么,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