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杨麟不顾年关将近,率部进逼百丈关,摆出一副继续进攻态势。
最能给人压力的,当然是水军火炮,与鞑子相比,义勇军水军占据绝对优势。
但现在正处于小冰河气候,嘉陵江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非常不利于水军前进。
杨麟虽知道事出有因,但还是显得忒额蛮狠道:“各位,让陈怀西搞快点,我在顺庆府城的时候就有安排,除了粮食之外,优先运输红衣大炮。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十门红衣大炮运抵前线,一门都不能少。”
监军钱邦芑在旁边劝诫道:“大人,这次也亏了水军弟兄们。
大人将水军作为大军粮道,一路进军水军不但保证粮草辎重运输,更是支援前线各部,这一个月下来,听说累倒病倒的甚多。”
杨麟睁了睁满是血丝的眼睛,摇头道:“这个有怎么样,战事紧急,可以想办法啊。
水军作为大军粮道,现在总要负起粮道的责任啊,派人告诉陈怀西,如果今晚子时前能够运到,我升他官,给他奖赏。
若是运不到,看我不狠狠教训他,这种事情,不能够让主将一天到晚催促啊。”
没有办法,只好派出快马前往催促。
五天前离开顺庆府城,率领一个舢板船营护送两个营的运输营逆江而上到达苍溪码头,陈怀西正与王复臣、贺斗议事如何保障水路运输。
过去打仗常常征调数倍的劳役,千里运粮不但粮食消耗甚大,征发劳役太多,而且耗时甚久,且破坏地方农耕。
长途运输改为水路运输,短程通过二轮马车运输之后,不但快捷方便,路上消耗减少,而且也不像过去那样完全破坏地方老百姓时令。
过去打仗,大家最担心的还不是战场厮杀,而是家中顶梁柱被征发劳役,如此全家陷入绝境。
鞑子入川以来,虽然鞑子野蛮屠杀造成一些地方人丁稀少,但光复之后很快恢复秩序。
大家正在闲聊,看到巡抚衙门信使,本来以为是什么嘉奖令,谁料到是责备,催促。
陈怀西一看,虽然非常恼怒,这逆水行舟可不比顺水,船速甚慢,大家也颇为着急。
作为水军主帅,当然不敢发作,强忍着心头不满,将信件递给旁边千总王复臣、贺斗等人看后长叹道:“追随大人数年,从未见其发如此大的脾气,看来大人真的动了真火了啊。
满清鞑子入川以来,烧杀强掳,无恶不作,整村整村屠戮的,光是我等知道的就有十多个村寨啊,看来大人真的想来一个关门打狗,将入川的鞑子全部堵到四(川)啊。”
众人一听深有同感,但现在离百丈关足足有六十里之遥,前面险滩甚多,如何能将红衣大炮运抵前线呢?
看着两边看热闹的民众,王复臣双眼一亮,当年追随八代王入川路过三峡的时候,大家不是纤夫在前面拖拽吗?
陈怀西眼前一亮点头同意,当即坐上小船靠岸,看见围过来的乡亲,陈怀西连连拱手道:“乡亲们,鞑子入川烧杀抢掠,我们各家各户都有亲人朋友被其屠戮,我们大家都有切肤之痛。
大人准备对鞑子来一个关门打狗,严令我等将大炮运抵前线,乡亲们,我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好麻烦各位了。”
一个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抖抖的走出来,拱手回答道:“将军,你说,要大家怎么干,我们听将军的就是了。
满清鞑子真是丧尽天良,几百人大的山寨,男女老少屠戮殆尽,其凶残闻所未闻。
过去兵过如匪,大人所部兵马比岳爷爷的岳家军还要好,不强征劳役,不拆人房屋,借东西还有借有还的。
将军,你说吧,你要大家怎么办,大家就怎么办?”
陈怀西一听颇为感动,希望从沿途山村征得两百个劳役,大家拖拽船只前行。
陈怀西允诺,所有帮忙的官府发放工钱。
大家纷纷摇头,义勇军杀鞑子保护大家,保卫家乡保卫亲人,人人都有责任。
什么工钱不钱的,不要说在农闲,即便农忙大家也应该放下锄头前来帮忙。
迅速的官军希望民壮帮忙拖拽运输船只的消息传诵开来,大家喊着号子拉着长绳搭在背上前行,大家齐心合力的,沿途乡村的弟兄不断参加。
到最后嘉陵江两岸到处都站满了人,一些人累了,另外一些人迅速补上,大家喊着号子,健步如飞。
船行如飞,到掌灯时分终于到达前线。
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麟大喜过望,作为穿越者由于从小耳濡目染,最看重的就是军民关系,现在看到周围乡亲自发当纤夫,这可比一场大胜仗还要有意义。
当即令陈怀西率领水军进抵百丈关前,对关楼上清军炮击。
豪格从顺庆溃退到广元州,一路之上绿营兵马逃走的战场倒戈的甚多,就连最精锐的满蒙八旗也损伤过半。
面对如此危局,豪格苦苦期盼,在退回广元州后四天后,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罗洛浑大军。
比起顺庆之战,两军回合之后,清军人数有所增加,未来何去何从,各人打着各人的小算盘。
站在城楼上,远望着四周一座座山峰,除了城楼附近十余里比较平坦之外,其他地方层峦叠翠,延绵不绝。
想到这一路窘境,尼堪等满蒙将领虽然内心颇为不甘,但如今大军新败,全军上下士气低迷,大家没有死战之心。
更重要的是从广元州到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