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请。”
“郭大侠,请!”
一间酒肆之内,李小刀与郭靖隔席对坐,同举酒碗,随后一饮而尽。
“痛快!”
李小刀一脸满足之色。他并非嗜酒之人,可上一世生活在繁华后世的他,自然不满足于粗茶淡饭,他尤其怀念那种叫上三五朋友,就坐在车水马龙的街边,撸肉串,喝小酒的感觉,当真是不亦快哉。
吃喝不单是人之所需,更是一种生活,一种愉悦精神的享受,更可能是某种情谊的开始。
可是自从去到大顺王朝,吃糠咽菜自不必多说,即便来了神雕世界,更多的也是风餐露宿,虽然在古墓中安安稳稳的过了三个月,但吃的尽是些糙米野菜,更别说古墓中的四人皆不通厨艺,时不常的还要遭遇黑暗料理,李小刀说嘴巴里淡出个鸟来,却是一点都不夸张。
郭靖则是不好酒,他叫李小刀来也是为了叙话,故而一碗饮尽后,闷骚大汉当即拉了话匣子,说起了心中关于家国天下的事情。李小刀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抿着小酒,吃着小菜,时不时的插上几句,所言自然都是鞭辟入里,让郭靖喜不自胜。
一直快到夕阳西下,郭靖方才意犹未尽的道:“此番能与李兄弟共饮,实乃郭靖生平幸事,听完李兄弟所言,郭靖恨不得立即返回桃花套收拾一番便往襄阳城去。”
李小刀这时已是有些醉了,难得出来一回,纵然郭靖算不上个称职的酒友,但有这么一个英雄大侠陪吃陪聊,李小刀自然吃喝的尽兴,不知不觉的就喝高了。
这古代的酒水未经蒸馏,度数并不高,但胜在后劲绵长,两人从晌午一直坐到傍晚,这酒劲早就开始生发,李小刀此时只觉自己身处在水浪中一般,脚下发飘的同时,更好似有滚滚水浪把自己忽而推向左,忽而推向右。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转过头看了一眼天边远处的如血残阳,只觉格外刺眼,不由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霸图伟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郭大侠,我知你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人力终有穷时,若到最后已然事不可为,还请珍重才是。”
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李小刀看得到,郭靖夫妇与城同亡,传承香火的郭破虏死于乱军之中,虽说英雄都是悲壮的,但李小刀却觉得这样的结局对郭靖不公。只是有些话无法明说,因为郭靖即便知道这是条死路,还是会走下去的。
说完这番话,李小刀也不待郭靖回应,脚下一跨便掀帘而出,只是方一走出酒肆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个身着破旧僧衣,头戴八角斗笠,须发皆白,两眼浑浊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看着李小刀,褶皱的脸皮一挤,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那缺牙漏风的嘴,道:“原以为能吟出‘霸图伟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的该是名看破红尘的豪侠之士,却没想到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倒是让老僧好生失望。”
酒劲在头,一听到有人当着面怼自己,李小刀也不管这来人是何身份,登时怼了回去:“.乳.臭未干又怎么了?霍去病十九岁封骠骑将军,周瑜十三岁官拜水军都督,甘罗十二岁拜相,葫芦娃更是生下来就能打妖精,年纪就能代表一切?”
老和尚听完这番话,微微一怔,随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倒是老僧着相了,还请小施主莫怪!只是老僧不知这葫芦娃是何方贤士,竟然如此了得?”
霍去病,周瑜,甘罗皆是青史留名的人,只要读过史书自陌生,至于葫芦娃嘛,不过是李小刀一顺嘴把记忆中某个段子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面对老和尚所问,李小刀哈哈一笑,道:“你这老和尚当真愚不可及,我既说了打妖精,那这葫芦娃自然是神话中的人物,我当年恰巧听过这故事,今日说与你听,自然是要反驳你。
不过你这老和尚也不厚道,忒虚伪了,你嘴上让我不要怪罪,可又称我为小施主,心里分明还是将我看轻。我只问你,施主何分大小,是你家佛祖释迦摩尼告诉你的?连这都堪不破,还成天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经当真被你念到狗肚子里去啦。”
耍酒疯!李小刀醉酒之后,脾性毕露,斗起嘴来丝毫不留情面,可这老和尚偏偏吃这套,只见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僧当真白活了这般大年岁,还没有施主看得透彻,惭愧,当真惭愧。”
这时,郭靖会完账后掀开门帘从酒肆内走了出来,只是他一眼看到老和尚后,不由瞳孔微微一缩,脚下往前跨了半步,将李小刀半个身子挡在身后,方才道:“在下郭靖,不知大师法号?”
郭靖的举动自然是护住李小刀,之所以如此,概因他感受到眼前这老和尚的气息似有似无,像极了重伤濒死之人,更像传说中返璞归真的活死人境界,这等内功造诣他是远远不及,而李小刀言语不善的与老和尚斗嘴,郭靖怕对方恼了含怒出手。
不过老和尚显然没有为难李小刀的意思,他浑浊的双眼一转,看向郭靖道:“你就是那个名震江湖的桃花岛郭靖?”
“正是在下!”
听到郭靖确认,老和尚哈哈一笑道:“原本此番来终南山只为吊唁故友,不曾想听到之前那首诗,还以为有酒中豪士在此,老僧欲与之拼个高下,只可惜这位施主显然已是醉了,但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