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真人一口一口地灌着酒,勾了勾指头,说道:“本真人这葫芦酒喝完时,就是你落下之时。”说完耍猴似得看着萧宁素。
萧宁素气苦,迫于生计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好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又跪倒在地,应声一坠,虽是三尺,片刻惊喜激地她汗毛倒竖,左右是丢脸了,丢给栖月真人也不算丢人,萧宁素心一横,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挪了回去,待抓到了琉璃瓦,这才如逢大赦,一抹额头汗珠,竟是满手,随手甩到了栖月真人黑衣上,栖月真人秀眉一蹙,险些又要将萧宁素扔出去,转念一想若是这小鬼长大了去告状,引来了栖璇师兄就不好办了,这才作罢。
栖月真人喝干了酒葫芦,酒水醇香极烈,两葫芦下去一丝醉意也无,不消片刻,葫芦中再次溢满了烈酒,栖月真人将葫芦一递,萧宁素瞅了一眼,懒得理会,就是渴死,她也不会喝别人对过嘴的东西。
栖月真人挠了挠头,伸手一划,虚空中突兀裂开一条黑幕,手伸进去取出了一枚同样的酒葫芦,扔给了萧宁素,萧宁素猝不及防下接了个正好,但是,她为什么要喝?
“不喝?你跳还是我扔?”栖月真人眯起了丹凤眼,吓得萧宁素拔开葫芦盖子,一股烈如剑锋的酒气扑面而来,萧宁素心一横,仰脖间,咕嘟咕嘟地饮了精光,酒水滴在胸口,润湿了衣裳。
萧宁素捂着咽喉咳嗽地满脸通红,入喉烈酒真似与那剑气一般,胡乱冲撞,刮骨洗髓,酒劲不但是直冲脑门,还下达任督,要不是缚灵镯锁住了丹田气海,酒气如剑气都能渗进其中。
怪地是这酒少有醉意,一葫芦下肚,冲脑门的是烈劲,不过这酒后劲极大也未可知,总之萧宁素一边小手扇扇,降降火烧云似的脸颊,一边理直气壮地将葫芦收进了荷包里,哼,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还想拿回去?不可能的!
栖月真人笑眯眯地看着萧宁素霞飞双颊的模样,殿下白玉墀一脸漠然地败了九个洗月弟子,爬上望月台仍是神情严肃,非得是喝醉了才记得今年几岁,小姑娘偶尔憨态憨态呗,两个浅浅酒窝,一笑,岂不是不枉来哉?
萧宁素捧着脸,呜呜地摇摇脑袋,好像里面有点水声,愈发觉得燥热地紧,干脆靴子一脱,抡圆了,一个一个地甩了下去,诶,正好是砸中了殿前洗月弟子!她欢喜地喊出声来,脚下一滑,鹌鹑似地跌了下去,栖月真人心里叹息着小姑娘酒品不好,给她定在了原地。
半截手臂悬在半空,萧宁素突然有些气恼,世间男子不该是见了她就该呈上首级与红心的么,怎么,对面这个黑衣人就一点风趣也不懂?活该几百年了都只能挂在屋顶喝闷酒!
忿忿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小蛮腰一叉,萧宁素虎着脸走到栖月真人,戟指质问道:“你这个男人,是不是没长眼睛,是你眼瞎还是我不够好看?咹?!”
栖月真人闻言大笑,一把将萧宁素搂进了怀里,毫不客气地揉着萧宁素绯红脸蛋,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襟上,说道:“本真人何时说过我是男人?”
萧宁素仰着脸,看清了栖月真人与她如出一辙的狭长妩媚丹凤眼,心想,她不单是个女人,还是个很伟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