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周思敏这边已经安抚好了两个受伤的丫头,却说另一头的乔姨娘好不容易将暴怒的七小姐周思淑拉着走出了周思敏的小院,却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呢,便碰到了张家唯一的媳妇窦氏。
“这不是乔姨娘么。”窦氏老远就喊了起来:“等等!”
乔氏原本还想拉着周思淑装作没看见人似的早早避开来,可对方这么一喊,她倒不好先走了。
狠狠捏了周思淑一把,示意她在人前收敛点,然后一转身,乔氏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温声给对方见礼:“张家太太。”
她如今住在对方家中,哪怕心里再不愿和这窦氏有牵扯,面子上却是一丝也不能表现出来的:“有什么事吗?”
周思淑站在一旁也乖乖叫了声舅母,态度柔顺而又贞静,半点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庶出而感觉自卑怯懦。
就如乔氏所说,她已经记名在了张氏身下,这声舅母她叫起来可比周思敏兄妹俩更名正言顺呢。
窦氏脚程很快,几步就走到了乔氏母女俩身边。
“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们了么。”她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上前抓住了周思淑的手臂就往自己身边拽:“思淑这模样真是越长越俏了!知书达理的看着就叫人喜欢!”
眉眼清秀,身子骨也纤细,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眼底不由就带出了轻快的笑意。怪不得那臭小子只见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窦氏的目光带着**裸的估量,兼之力气大捏的周思淑手腕生疼,不由就让这个娇生惯养的七小姐直往后缩:“舅母,您轻点啊……您这样捏的思淑好疼呢……”
乔姨娘听到窦氏的夸赞当真是半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听到女儿喊痛,她马上就心疼起来。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周思淑从窦氏手里解救下来,然后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语气不悦的说道:“张家太太,这日头也渐渐大了,既然您没什么事那我和七小姐就先回去了。”
因为周思敏的病情耽搁了行程,周家二房住在张家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在这小半个月里,虽然她一直都住在后院,但这也没有妨碍她能打听到这一家人的脾性。
比如说眼前这位就是个不好惹的浑人,如果可以她真想离对方越远越好。
果然,窦氏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真是养的好娇气的身子,随便碰一下都能叫嚷起来!”
其实糙话她张口就能骂出来,但是想起自己的目的,窦氏便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没好气的说道:“思淑,你外祖母想见你呢。都来了这好几天了,你怎么也不去跟她老人家请个安?”
周思淑心里厌恶,不情愿的说道:“父亲说外祖母身体不好,早就言明不准思淑去打扰她老人家的……”
乔氏也附和:“正是这个理,二爷也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
窦氏心中暗恼,一张脸拉了好长。她今年不过才三十五,看起来却比同样是三十几岁的乔姨娘老了不止十岁,如今再胯下脸来便更添老态了。
“乔姨娘,你怕是忘了这里不是周家了吧。”身为大妇,她很看不惯乔氏这个妾室的身份。若不是看在对方是周思淑生母的面子上,她都懒得跟对方说话:“一个小妾,来我们张家做客,却怎滴端的架子比我这个主人还大!我不过就是寻七小姐去见见她外祖母,怎么你这样子倒好似我是个绑人的贼婆一样?”
寻周思淑去见外祖母?乔氏暗暗冷笑了一声,此刻不由在心里将窦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她不是个傻的,窦氏今日这般作态大概是看上了周思淑,只等着将人带过去给张家那几个老东西相看呢!
“张家太太莫要恼怒。”尽管心里恨得都要滴血了,面上乔氏却还是客客气气的:“七小姐受了暑热眼下正头晕着呢,不若等她回去歇一歇,等二爷回来了再一起去老夫人那里赔罪……”
周思淑听了便慌忙装虚弱状。她早就被乔氏警告住了,不想沾上张家这个穷酸,就尽量要避开了窦氏。
窦氏见自己都说的那般明白了,乔氏却还是一个劲的推托,顿时面色便更加难看。她原本就不是个弯弯绕绕的性子,三番五次的碰了钉子后便索性摊开了说道:“乔姨娘,你就别装糊涂了。七小姐既然已经被人退了婚,以后再想寻到好人家怕也难了。这也就是我们张家人口简单,规矩少,不介意那些东西。若你换个人家试试看,只怕七小姐就算倒贴了嫁妆都没人要的。”
窦氏的话说的十分直白,但是听在乔氏和周思淑耳中却接近侮辱了。
“你个老妖婆混说什么呢!”周思淑再装不了那鹌鹑性子,立刻便暴跳如雷:“明明是你们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这会儿倒挑拣起我来了!你也不看看就你们张家这样的也配?”
乔氏也是一副快被气炸了的表情:“我们思淑就是被退了婚也不是你们张家能肖想的!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张家是耕读之家,老爷子和张家大爷都是秀才,在张氏嫁进周家之前,家境十分贫苦。然而张氏是安溪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周二爷又是个喜好容色的,是以张家当年才能攀上周家。哪怕自张氏嫁进周家后,张家也日渐富裕,但是在乔氏和周思淑眼里,张家依旧是无财无势的穷酸泥腿子。
窦氏也是个暴脾气,听到这母女俩在自己家里还敢这么嚣张,她当即就爆发了。
“看不起张家?看不起张家那你们为什么不滚!”她不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