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微正在纠正淑嘉写字的姿势,温声和她说:“写字最是要专注,不能左顾右盼,要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笔每一划,潜心尽力去做。”
淑嘉在幕后的指点下,写出了一个不大漂亮的“久”字来。
李微看着淑嘉写出的那个字依旧不大满意,她摇头说:“还是不行,你还不能做到完全的沉住气。”
淑嘉难免有些丧气,李微又怕太苛责她了,摸了摸淑嘉的脑袋说:“你也别气馁,先一步步的来,首先要做的是别分心,该写字的时候就好好写字,别去想其他的东西。”
李微让淑嘉自己去领会。她便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来看,才翻了没两页,魏泰便在窗下禀报:“启禀太后,杜首辅递牌子来,说有事要求见。”
“杜首辅?!”内阁的那些老臣要见她,政务上的事她没插手的地方,这些老臣能想到她必定是因为什么事引起了两方争执,让她从中做个裁判而已。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遇见过,李微倒还算淡定,便说:“安排未时正会见吧。”
魏泰得了太后的首肯后便下去安排。
要见外臣,李微重新去换了一身衣裳。
月白色的纱衫上描了银线,绣着大朵的栀子花,简单又不寒酸。依旧简单的挽了头,戴着素白的刻花银簪。
她便去偏殿见了杜予。她先进了里面一间屋,跟前伺候的芳沁将一挂黑漆的竹帘放了下来。跟前的兰蕙抓了一把香料丢进了那只黄铜鸭型香炉里。
天气越发的热了,再过些时日便是端午了,李行是端午第二天的生日,该怎么给她准备这个及笄里呢?李微正思量着,廊上的内侍禀道:“太后娘娘,杜首辅大人来给您请安了。”
李微只是向跟前的宫女做了个手势,兰蕙便朗声说道:“宣杜大人觐见。”
不多时,杜予便进了殿,他看见了竹帘外放着的那个玄色的蒲团,于是上前磕头行礼:“微臣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
杜予今年四十有八,早就做了祖父,最大的孙子也有十来岁了。这个年纪也算不得有多老,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身体应该很健康。
李微给兰蕙使了个眼色,兰蕙便朗声说:“给杜大人赐座。”
随即外面候着的小太监便抬了一张椅子来,依旧放在帘外请了杜予坐。杜予谢过方告了座。
“杜大人来不知所谓何事?”里面那清脆的女声隔着帘子传了出来。
杜予忙说:“微臣来有一折子要呈给太后,还请太后的示下。”杜予说着又起了身往左手的衣袖里一掏,果然掏出了份折子。
李微听罢,随即又道:“我乃一深宫妇人,又年轻不晓事,不知轻重。首辅大人有什么事应该去和摄政王商议才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呢?”
杜予慎重道:“这折子是呈给太后的,还请太后过目。”
李微心里微诧:内阁里的几位都是群老狐狸,她在这些老狐狸眼中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而已,定又是什么争执不下的事来请她这个小姑娘给做裁判。还是按照以前的路数,各打五十大板好了。
李微低头喝了口茶,兰蕙便说了句:“呈上来吧。”
一小太监接过了杜予的折子,进到屋内,又递给了兰蕙,兰蕙这才捧给了李微。
李微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触目惊心:摄政王目无法纪,滥用职权,致使户部官员大批辞官,无法正常运作,乃摄政王大失误,请太后出面对摄政王所做所为进行约束并申饬。
这是怎么回事?内阁要弹劾赵骞?赵骞哪里惹着这些老狐狸了。
李微合了折子问道:“摄政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回太后,摄政王最近在查户部的账。只是他独断专行,又大权独揽,户部从尚书到郎中已经接连好几个官员辞官而去,如此下去哪里还有真心做事的?”
赵骞说出的话,办的事能把人给气死,他还真有这样的本事。
李微哦了一声,杜予又接着说:“先帝临终前将朝政大事托付给内阁和摄政王,如今摄政王这样瞎搞,怕迟早要出大事,如今迫不得已,只好请太后出面约束摄政王行为。不然长此以往,非苍生之福。”
内阁的这些老狐狸是担心赵骞大权独揽后架空内阁?所以才把状告到她这里来了。
李微握着折子,慢悠悠的问了句:“敢问杜大人,听闻户部那边问题不小,国库里已经没几两银子了,这事可真?”
杜予便说:“这是前朝遗留下的问题了。”
“哦,那就确实有此事。那么摄政王要查账也是应该的吧。”
“太后,您有所不知,摄政王他如此狂妄,又不和内阁商议,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怕无法聚齐人心,所以还请太后明察。”
李微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将来还全仰仗杜大人和摄政王了,有你们在,我也安心许多,皇帝也有了依靠。”
“这是为臣该做之事。”
李微点头说:“那好吧,杜大人您还有事吗?”说着便端了茶。
杜予怕这个年轻的妇人不懂事,赶紧又说:“太后您德高望重,还请您能出面约束一二。”
李微道:“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得,哪里担得起这四个字,杜大人您太抬举了。至于摄政王那里我会告诫他一二。”
终于有了句准信,杜予这才稍许的放了心,方告了退。
杜予走后李微颇有些郁闷,这叫什么事啊。
兰蕙守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