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宪私以为这件事慕炎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当然,安平办得更漂亮,不愧是先帝封的镇国公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手段就是快狠准,以雷霆之力打到了这些人的痛处,把庄郡王府、兴和伯府的人给教训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他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给新帝送女人!
端木宪心中颇觉快意,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他正要端起茶盅,突然又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私议,眸光微闪,转了话题道:“四丫头,下个月你就要出嫁了,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端木绯立刻就乖巧地应了。
她平日里本来也很少出门,反正家里什么都不缺,还有可爱的小侄子可以抱,她每天都忙得不得了。
看着小孙女可爱又乖巧的样子,端木宪欲言又止地微微启唇,斟酌着言辞含糊地说道:“四丫头,邪祟的事,全交给祖父就好,祖父会处置好,你不要担心。”
端木宪心里有恼怒,更有心疼。
今天还有人别有深意地与他说什么民间有一种“国有妖孽是大灾之象”的传言,端木宪直接丢了一句“无稽之谈”给对方,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忐忑。
从去冬起,豫州、冀州一带就雨雪少,今年以来,更是没有下过一场雨,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有旱灾,恰逢这件事,他就怕给了有心人妖言惑众的话柄。
“……”端木绯一头雾水地看着端木宪。
什么邪祟?!
从牡丹宴后,端木绯每天都待在家里,再也没出过门,而端木纭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个话题,所以,端木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连听都没听说过。
端木纭的面色微微一变。
她可不想为了这些污糟事坏了妹妹的心情,拈起一块芙蓉糕往端木绯嘴边送,安抚她道:“蓁蓁,你不用管。”
“要是阿炎真把这种胡言乱语当回事,不嫁也罢!”
什么邪祟附身,有伤国运,端木纭是一个字也不信。
至今想起那日端木朝在公堂上公然诋毁妹妹的言论,端木纭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斥道:“二叔父真是蠢!”
端木绯咬着香甜松软地芙蓉糕,一会儿看看端木纭,一会儿看看端木宪,一头雾水,但还是替慕炎说了一句好话:“姐姐,你放心,阿炎不会当回事的。”
但愿如此。端木宪在心里又叹了口气,想着端木朝这个不孝子,心口又是一阵压抑。
他揉了揉眉心,也不想提这个不孝子,问起了端木珩:“阿珩怎么样?”
这几天端木宪公务繁忙,都没有回府,对于府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出了这样的事,最为难的大概就是端木珩。
亲妹死得不明不白,生父生母到现在还关在京兆府的大牢中。
“阿珩想去杨家把二妹妹接回来。”端木纭道。
“……”端木宪才端起了茶盅,没喝就又把茶盅放下了,眸光闪烁。
端木宪回来看着端木纭和端木绯,迟疑地问道:“大丫头,四丫头,那你们俩的意思呢?”
端木纭正色道:“祖父,二妹妹被杨旭尧所杀,她虽已出嫁,但从此与杨家再无瓜葛。她姓端木,那就接回来吧。”
死者已矣,就算端木绮生前,她们堂姐妹之间有什么恩怨,也随着她的逝去,烟消云散了。
端木宪也是这个意思,点了下头。
端木绮就算有再大的不是,也不至于去谋反,也罪不至死。
“接回来也好。”说话间,端木宪神色间更浓重了,沉声道,“杨家犯的是谋逆大罪,祸及九族。”
端木宪考虑得远比端木纭要多得多,杨家的九族也包括了妻族的端木家,现在新帝是没有追究端木家的意思,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个把柄。
杨旭尧既然杀了端木绮,不仁不义,那么端木家接回端木绮的尸骨,葬回端木家祖坟,就意味着由宗族出面代表端木绮与杨家义绝,端木绮从此就不再是杨家妇了,以后,杨家再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牵连到端木家了。
而且,在外人的眼里,也不能说端木家是在撇清关系,只会斥杨家阴毒。
端木纭和端木绯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抿唇笑。
有一点,端木纭的想法与端木绯一样,慕炎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迁怒到端木家身上。
祖父有时候就爱杞人忧天。
不过,就算她们说,估计祖父也听不进去吧。
祖父一向就是个喜欢居安思危的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高兴就好。
端木宪其实是抽空回来的,回外书房换了一身衣裳后,他又匆匆走了。
姐妹俩就胳膊挽着胳膊朝着内院方向去了。
“姐姐,刚刚祖父说什么‘邪祟’,你也知道?”端木绯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
端木纭本来是不想说这些来污了妹妹的耳朵,可事到如今,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从三月十四日端木绮约她去清净寺说起,一直说到了十五日她从公主府被带去京兆府公堂后发生种种。
“……”端木绯抿了抿唇。
自己的事自己知,她的确是一缕幽魂,从这点上来说,端木绮没有说错。
端木绯沉默了,眸色幽深。
端木纭一边往前走,一边愤愤道:“那日十有八九是杨旭尧怂恿端木绮把我约去清净寺的,端木绮也不过是杨旭尧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杨旭尧怎么还没有被抓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