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岳毕竟是想要让他带着部队一起来杀苏印的,但是因为阿史那沁派过去保护苏印的那些突兀精锐非常强悍,哪怕是后来的烟雨宫侍卫们加入了进去,除了他管阔,也没有人再杀过来。
换言之,突兀精锐把其他的北唐人和烟雨宫侍卫拖住了,而他的那些同袍跟少女的超级打手们同样为他拖住了那些突兀精锐,双方都陷入了一滩泥沼,只放出了他一个人,现在要想杀死苏印,只能靠他自己了。
但是,真的很难很难啊。
在来到苏印面前之前,管阔并没有意识到杀死苏印的难度不仅仅在于保护苏印的那些突兀精锐,还在于苏印本身恐怖的实力。
他有运气法,苏印也有,他有武技,苏印比他更加熟练,他在这一场战争中获得了一些经验,而苏印的经验已经积累了十几年。
北唐曾经的成武将军,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人物战胜?
从这些角度来讲,他毫无胜算。
“大家说得没错,你果然很愚蠢,”苏印带血的刀刃映着他的笑容,“你就这么听李显岳的话,然后让自己过来送命?”
“是我自己要来杀你的,当我知道就是你害死了珍威将军的时候!”管阔的眼中沸腾起愤怒,他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本来就有的意愿归结为自己傻呵呵地受人指使,那样子真的显得自己特别的愚蠢。
苏印的马回折,管阔的马也回折,两把刀相撞五次,爆发出五片炫彩的火星。
“如果你觉得这么说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不这么愚蠢一点,而是带有主见一点,那你就这么认为吧。”苏印道。
他一刀上扬,从下方划出一道寒光,刮出一片风。
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音,管阔的右手整个手臂都抖动起来,如果不是体内的气息还在运转,可能这一下秦杀就脱手而飞了。
“好吧,你愿意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管阔的语气忽然变得平和,刚才还愤怒的脸庞也平静了起来。
他如同遇见少女那时候一样释然了起来,别人的想法,是别人的自由,你不可能强制性改变别人的想法,做好自己就行了。
苏印有些诧异,他尝试挑动起管阔的愤怒,而事实证明他似乎成功了一点,那样子让他感觉特别有趣,他很愿意看看那个管清和的傻儿子犯傻的样子,或许那会让他的心情稍微愉快一点,但是没想到管阔的愤怒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那样烟消云散了。
管阔他的内心果然强大了许多。
鲜血顺着他的袖子往里灌,随后又被剧烈的动作甩出去,如此形成一个循环,但是他体内的鲜血只会越来越少,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秦杀钝锋的地方越来越多,经历了那么多场大战,而没有打磨的机会,即使是这一把名刀,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苏印的刀势非常诡谲,就和他的用兵一样,也和他的性格有关,那些轨迹光怪陆离,在前一刻,根本就猜不到它下一刻的走向。
管阔喘着粗气,一直填补着的气息终于还是补不上呼出去的频率,他变得越来越累,他渐渐意识到,今天的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苏印的刀下。
这个和不自信不同,那只是一种相对正确的自我认知。
战马带着苏印,苏印握着唐刀,三者一掠而过,破开管阔的皮肤,带出一片鲜红色。
“我早就说过,你杀不了我的,你如今过来,那是在找死,介于我对你这个只是傻傻的被人摆布的小人物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原因,本来只要你选择离开,我也就不会有兴趣主动杀死你。但是现在很好,你成功的激起了我杀了你的这一意愿。”
苏印的人往后稍稍远去,但是他的话语却在管阔的耳边回荡。
这种类似的话语,特别是那种语气,管阔听到过很多次,他从前偶尔会愤怒,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笑置之,如今,他同样是一笑置之,心态却早已今非昔比了。
他依旧不说话,在苏印看来是他在倔强,在咬牙坚持着自己的愚蠢,而于他自己而言,他就是单单的不想说话而已,别无其他。
无迹知道管阔现在的处境,它也在沉默着,它沉默的时候是最最危险的,它从来没有想过成功与失败的问题,就只是尽力做得最好。
管阔受到了几分它的感染,心中越来越平缓,人生路上,不知道前路究竟是怎样的,最好的做法,就是做就是了,所以祖先教育我们: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无迹的轨迹很迅速地往回,管阔紧了紧秦杀,刚刚往回冲,便看到了呼啸着刺过来的刀,还有苏印的那种令他非常忌惮的嘲讽笑意。
管阔偏头,冰凉的风拂过他的脸庞,苏印的刀从他的脸侧擦过,随后猛然偏转,刀刃向内,迅速变了轨迹,一刀劈出。
苏印刀势的诡谲之处可见于此,刺与劈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让人防不胜防。
劲气扑面而来,管阔意识到,那是来自于苏印体内的恐怖气息,他自己也迅速运转起全身的那些气力,让自己的动作达到最最灵敏的状态。
他的头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低下,刀锋从他的头上一斩而过。
“刷——”
伴随着唐刀挥舞的风,一撮头发被斩落而下,随风远飞。
战马载着苏印,留下一道虚影,移形换位。
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虽然无迹比苏印的战马好得多,但是管阔和无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