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雪冷的天。
天山的夜,却依旧明亮。
一袭白影在宫宇之间如鬼魅一般闪烁,纵身几下后,就落在后山的树林里。
巍巍森林之中,一棵棵黑影,紧紧密密,透着异样的诡异。
不一会儿,白影停下脚步,遥遥望着前面的黑影。
久久凝视不语。
“凉儿。”一声磁性的呼唤,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又像是来自她每一夜每一夜的梦中。
三年不见,再见她心中激荡,却又酸涩无比。
若是这次他是为了她而来,这么不见,她一定会高兴的扑进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一丝理智,冰冻住她的身体,甚至是心。
大概是这天山之雪吧。
在这里待久了,别说笑容,人都会变得没有感情。
花凉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天山的子弟都是冰冷,没有情绪的。
严晨从小便不怎么待在天山,才有着少女的天性和纯真。
这一刻,花凉是满满的羡慕着严晨。
不像自己从小便被家人像丢弃垃圾一样,丢弃在这宗门里。
哪怕那十一年她消失无踪,也没有人想过去寻找她吧。
“阿泽。”花凉亦是轻唤,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僵硬。
许久不曾笑的脸,她都快忘记笑,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了。
“过来。”君泽昊招了招手。
花凉步履轻移,就像以往那般听话的走近他。
男人的手忽然用力,花凉就落进了他带着雪寒之意的怀抱里。
花凉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因为这一刻,窝在久违而熟悉的怀抱里,就算是冷得,她心海里的坚冰,轰然破碎。
花凉深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坚冰的心,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想念他。
“阿泽……”花凉还没来得及诉说心底最深的想念,小嘴就被男人给封住了。
男人吻得切,像以前一样缱绻而缠绵。
花凉一颗心就真的沉了,沉进深深的漩涡里,哪怕这一瞬,君泽昊要了她的命,她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花凉也很急切的缠着他,两人吻了很久很久。
久到寂静的雪地里,就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君泽昊温热的大掌捧着花凉的脸,轻而一笑,仿若夜间绚烂的烟花,魅惑迷人。
花凉一时便看得痴了。
“阿泽,我好想你。”
“所以,我来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花凉全身气息冷封,用力将君泽昊推开,轻嘲道,“你来的方式还真的够特别的。”
面对小女人的怒火,君泽昊也没去哄,背靠着大树,双手抱着胸,“吃醋了吗?”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在这格外寂静的夜林里,显得特别荡漾。
花凉眉眼斜剜了过去,“是啊,我是吃醋了,没有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会开心的。”
“我也是想直接过来给圣女大人下聘礼啊,可是我若真的这样做了,只怕还没靠近天山边界,就被天山群起而攻之了,你放心我和严晨没什么的。”君泽昊解释。
其实君泽昊的性格是不想解释的。
今天却跟花凉解释了。
花凉并没有因为听了这个解释而开心,反而蹙起阴郁的秀眉,“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知道他有仇人,有自己的另一个责任要去做。
至于是什么,君泽昊不愿说,她也问不出。
就是如此状态,她爱他爱得可以去死。
而他君泽昊,对她花凉来说,深不可测得探不出底。
“我有事情要找严山算账,这事,你别管,你圣女的职责,该做就做什么。”君泽昊摧了一身的温和,忽然变得阴冷骇人。
这股气息,冻得花凉浑身一哆嗦。
花凉知道君泽昊身上有很多秘密,也没想过去剥光了他,但他越来越像她琢磨不透的迷雾。
君泽昊很少发怒,可一旦他生气,必须就得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次,君泽昊是来要严山的命吗?
一开始,花凉就是这样猜测的。
花凉心口微涩,他果然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否则也不会是以严晨未婚夫的身份而来。
“什么事?”花凉执着起来,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
包括君泽昊。
“你别多事。”君泽昊严令警告。
俨然这事,他是不会让花凉插手的。
花凉心口微寒,她已经被君泽昊排出身外。
她不甘心又试探的问道,“那严晨呢?”
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不是也曾这样对过她?
君泽昊的心思,让她细思极恐。
“你的蛊毒可解了?”君泽昊岔开话题,听似关心她。
花凉却懂这话背后的意思,若是她连自己身上的蛊毒都还没有解掉,就真的太过无用了。
8年的时间,以她那点医术和炼丹能力,真的就对蛊毒没有一点办法。
这些天,花凉想到了一个方法,但是现在因为君泽昊和严晨的事情,乱了心。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尝试那个方法。
如今更是没了那个百分百的信心,在君泽昊面前,她更是不会笃定。
“如果我一辈子都解不了呢?”花凉忧忧伤伤的问。
被林间寒风一吹,心里更是怅然了几分。
完全没有来时的激动和喜悦。
君泽昊冷幽幽的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