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儿跟着祖母上了车,两位小姐也上了后面的车,车队缓缓而行,慎哥儿挑起帘子,就见冬郎趴在墙头往这边张望呢,玉潭看到的就是另外一个画面了,李玉馨一身男装,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话,偶尔看向这边,眼里满是恨意。
玉潭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掐的手心生疼,玉容悄声笑着,“姐姐,这张太太可真粗陋,还有你那时做什么去了?别和我弄鬼,连那种小丫头你也认得?”
“这有什么,她是一个仆妇的女儿,我现在管家不是?她找我有点事。”
玉潭不愿意多说,玉容只得罢了,看了半天的戏,她心里很是兴奋,随口和玉潭说起来,玉潭看起来很疲倦,那颗心里滚烫,又是恼又是恨,又是说不清的愧疚怜悯,她的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隔日起来,老夫人便有些轻微的发热,有点年纪的老人了,身子禁不住折腾,玉潭姐妹便过来侍疾,齐氏一早过来了,老夫人忙让她回去好生养着,周姨娘也过来了,老夫人传话也让她回去养着。
现在祖母病了,玉潭看了王太医开的方子,又和以往的药方核对了,回明了爹爹,就亲自煎汤熬药,服侍着祖母吃了,盖上被子发汗,玉潭坐在一边守着,等祖母睡得平稳了,交代了丫鬟几句方才出去。
家中琐事繁多,虽说有管事的婆子,然而那些庶务也不都是有例可循的,也有仗着往日的体面在心里轻视小姐的,玉潭只管隐忍不发,暗暗记在心里,也幸亏齐氏给她的都是办事得力的老人儿,张姨娘她们几个也能帮着拿些主意。
老夫人这一病越发把中秋节都耽误了,李鸣唯看母亲身体不好,也没了游乐的闲心,一早一晚都到母亲房中陪着,齐氏更是三五不时的过来说话,几个孙女床前侍疾,连慎哥儿也端了药碗喂祖母吃药。
这一日,老夫人身上轻松多了,早起吃了半碗稀粥,李鸣唯过来请安,就和老夫人唠起了家务事,看母亲精神头还好,就说,“咱们安国侯府传到如今也快有百年了,等到慎哥儿这一辈儿降等袭爵,我侯府也就要落魄了,儿子想着武勋世家的子弟从小就要把武艺练的精熟,将来建功立业,也能为侯府争光。”
老夫人好半晌不说话,只管沉吟不语。
李鸣唯看他母亲一眼,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了,“儿子觉得慎哥儿如今也大了,该让他到外院住着了,赶明儿选几个小厮,贴身服侍慎哥儿,咱们家的孩子,可不能娇惯了。”
老夫人就知道儿子还是惦记生个嫡子的,虽说按理下一辈降等袭爵,可皇恩浩荡也是有的,让慎哥儿走武举这条路,将来也能和嫡子一文一武,把安国侯府的家业撑起来。
这番盘算是好的,老夫人尽管有些舍不得,到底还是点头了,“只是慎哥儿到底还小,你当年练武的时候多大,累的胳膊都肿了,走路都直打颤,娘心疼的只能偷偷的哭,如今慎哥儿才多大点的小人呢?你是他老子,再没有不为他好的,娘还能说什么呢,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功课也不要太重了,小孩子禁不得累。”
李鸣唯看母亲到底还是不高兴了,忙笑道,“哪里能真累着他呢,我正想和母亲商量,张德祐认识一位退役的参将,一身的好本事,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腿受了伤,也不能上前线了,请他来教教慎哥儿倒好的。”
老夫人看儿子做了主,也就赌气不说什么了,命人叫了慎哥儿过来,把练武的事儿和他说了,“慎哥儿练武是很辛苦的,你要是不愿意,趁早和你老子说,祖母给你做主。”
又叫他选两个贴身的小厮,好搬到外院住去,慎哥儿笑着点头答应,又央求李鸣唯“爹爹你给我请个先生吧,我要是住到了外院,再找二姐姐认字就不方便了。”
李鸣唯一愣,“你识字了?玉潭教你的?”
慎哥儿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个不靠谱的老爹,“回爹爹话,二姐姐教给我读《千字文》,上面的字我都认识了,二姐姐说学多了怕我贪多嚼不烂,等过些日子就教我读《幼林琼学》呢。”
李鸣唯诧异了,“那你给我背几句我听听。”
慎哥儿就朗朗的背了起来。他想要读书,奈何老夫人觉得他太小了,根本就没把读书当回事,不过四岁多点的小孩子,那里需要读书了。
等慎哥儿背完,李鸣唯强按下心头的激动,又从中间考了慎哥儿几句,慎哥儿也接得上来,就故意板着脸,“虽然会背了,其中的意思你想必是不明白的,你先跟着师傅习武,不要怕辛苦,我慢慢给你寻访先生。”
等慎哥儿回去了,李鸣唯就和母亲说“是玉潭教给他的?玉潭对慎哥儿倒是友爱。”
“玉潭是个好的,只是齐氏也不多说什么,该给慎哥儿的份例一点也没少,行动间更是没一点过错,就不知她心里怎样想的了。”老夫人说完撇嘴一笑,“我年纪大了,也没那些精力护着慎哥儿了,嫡母面子情罢了,还能指着她对慎哥儿好?真真是可怜了这么个小人儿了。”
“齐氏不自在又能怎么样呢,我让慎哥儿住外院也是为了他好,毕竟他占了嫡长子的名分,齐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得劲的。”
碧梧书房很快就布置好了,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慎哥儿带着丫鬟们就搬了进去,齐氏一言不发,也不上前帮忙,只凭老夫人安排。
倒是玉潭心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