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心中有事,只在那座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胡乱塞了一堆烤肉葡萄之类的食物,便拽着伽卡尔的袍子,硬要去码头看“蓬特人的船”——立即,马上,不容分说!
大块头的伊涅特大管家无奈,只好答应了。
殷戍达成了他的目的,便在“伊涅特宫”内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带着他的两个女人一起走。
在这样的边疆地区继续乘坐金光闪闪的“公牛”战车,实在是太扎眼了,他们选择了骑马。
这下可苦了殷戍了——因为再也没有人给他牵马了!
在这个马镫还远远没有发明出来的时代,所谓的马鞍也不过是固定在马背上的一块又硬又滑的厚皮革,坐上去不出20分钟,就会感觉屁股和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殷戍惊恐地趴伏在马背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住缰绳,忍受着马背剧烈的颠簸与就要开花的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看着前面三匹马扬起的阵阵烟尘,心中真是又急又气——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为何能忍受如此恶劣的交通工具,并且骑得如此快速、飘逸!
烟尘滚滚,马蹄哒哒。
小小的马队一路疾行,再度绕过了土篱笆之内的萨瓦瓦“城”,而是直奔着东方的大海而去。
说是一座“港口”,不过是用两道防波堤在海水中围合而成的一片小“湖”罢了。
萨瓦瓦显然在防波堤的建设上下了本——那可不是普通的沙堤,而是一块块整齐的花岗岩巨石堆叠而成的!从遥远的采石场千里迢迢花费巨大代价运送无数巨大的石块到这里,可想而知这座港口在帝国历代统治者心中的份量!
而在防波堤内部,在水中枝枝桠桠打了无数木桩,搭上无数破破烂烂的木板,便是萨瓦瓦的“码头”了。
蓬特人的24艘船正气宇轩昂地、挨挨挤挤的停靠在一起,随着海波静静地起伏。
殷戍的心真是凉透了——那样的船,连老家下海打鱼的最小最破的机帆船都不如!
蓬特的船像极了尼罗河上的运粮船,两头尖尖翘起,通体漆黑,一根独桅高耸在甲板正中。既看不到横桅,也看不到船帆——也许包起来收在甲板上了吧。在船的尾部,倒是有一根长长的木杆伸入水中,也许那就是船舵——这一点上可比尼罗河运粮船强得多。
没有冲角,没有船桨,可能是完全依靠风帆作为动力?
殷戍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仔细估算着那些灰头土脸的木头船的数据——长不过50米,最宽不超过5米,排水量绝不超过100吨,也许能装下100人?如果那些人全副武装的话,可能连50人都装不了……
他记得小努彦还说过,这些船中应该还包括了8艘货船与16艘战舰。
16艘战舰?
他茫然地看着那些在水中上下起伏的黑色影子,看着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倒霉模样,不由得暗暗叫苦: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良恭俭让的小货船的德行,怎么看,都不像张牙舞爪、杀气腾腾——比如尼罗河上那些暴虐的“阿努比斯亡灵卫队”的黑船——的战舰呀!
正在这时,一阵混乱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只见码头上匆匆跑来了几名武士。
那几个家伙倒是典型的帝国边防战士打扮——亚麻色的头巾、赤裸的上身,光脚,皮裙,腰上缠着一根粗大的皮带,系着两把短刀,手中握着一根尖锐的长矛——虽说比不上阿玛尔纳所见的金光闪闪的帝国禁卫军“金荷鲁斯军”,却也威风凛凛、雄壮莫名了。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一个家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挥舞着长矛大喊大叫着,“码头是禁区,不许进来,不许进来!”
伽卡尔老爷一踢马肚子,赶紧迎了上去。
“我是伊涅特的人!”他高高举起了一面金属制成的小牌牌,“我是伊涅特的胡尼老爷的管家!”
几名战士紧张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
伽卡尔老爷跳下马,拉着他们的手开始亲热地有说有笑。很快,他便冲着殷戍三个人招了招手。
塔蒙和公主赶紧翻身下马,殷戍也笨拙地试图翻下来,却一下子摔到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几个武士立即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哄笑声!
殷戍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两个女人飞快地将他搀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蹭了过去。
“我们的孟图老爷得了病,刚刚恢复过来嘛,”伽卡尔尴尬地解释道,“瞧呀,他一辈子都呆在底比斯,可从没见过大海和美丽的大船呢!所以刚一到我们的‘爱情之家’,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码头来啦,是不是呀,亲爱的孟图老爷?”
这个倒霉蛋被刚才那重重的一跤摔得呲牙咧嘴“嘶嘶”吸冷气,却不得不强忍着疼痛满脸堆笑点头称是。
几个武士哈哈大笑,纷纷跑去拽开篱笆的门,放行了。
木板铺就的码头一直延伸到海水中很远的地方,海浪在人们脚下轻轻拍打着木桩,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
这里空空荡荡,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蓬特的船用麻绳串在一起,静静地停靠在码头边上。
伽卡尔一改满脸嬉笑的老不正经模样,霎时间变得满脸铁青之色!
“刚才那些人说,这里已经戒严好几天了,”他忧心忡忡地说,“您知道吗,孟图老爷?一个月前阔阔塔老爷从这里下船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呢!”
“是什么样?”殷戍也跟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