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玫瑰找来时,我正坐在卫家二郎刚刚系上的秋千上安静的发呆,卫二郎耐心给我推着秋千,薄暮中仿佛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某韩甫一踏进院子便冷笑数声,“玉娘不懂事,卫太中大夫也不懂事?未出阁的女儿夜不归宿,卫太中大夫是存心要玉娘嫁不出去?”
卫二郎的风度永远值得嘉奖,“事急从权,昨儿玉娘受了惊吓,下官带她回来时谎称她是下官的二姐,必不致有闲言碎语”。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受了惊吓——受了,”他回过神来,三步并两步跨到我身边,“玉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受伤了?”
我张了张嘴,又苦笑低头,那样的事,我要怎么跟他说?
我的态度显然激怒了某人,他恶狠狠扣住我的手腕,“你现在本事了!在外面做的什么我一概不知,问你更是本句都问不出,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答,卫二郎劝道,“韩大夫,玉娘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何必逼她?”
“滚开!我们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跟我回去!”
我被他拉的一个趔趄,跌下秋千,卫二郎立即伸手扶了一把,不满道,“你轻点!”
“滚!”某韩彻底失去耐心,“别以为你有卫子夫撑腰,本大夫就不敢拿你怎样!”
“那是,家姐再怎么受宠又岂敢跟韩大夫相比?”
韩玫瑰脸色倏变,我不忍了,“二郎——我先回去了”。
他看了看我,脸色慢慢冷了下去,然后,拱手为礼,“二位慢走,不送”。
“二郎——”
他转身开始解秋千的绳子,这边韩玫瑰狠狠甩开我的手腕。掉头就走,我苦涩一笑,果然啊,里外不是人啊!
那个小太监。我想破了脑袋却还是想不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瘦弱的身形和尖细的声音,但这似乎也并不妨碍有心人去查找,于是,最不爱八卦的含章殿人开始行动了,四处打听最近因各种病症死亡的小太监,然后再由我强忍着恐惧一一辨认,最终确定人选后,却不自觉一阵心凉,你逃过了我的双眼。却逃不过那个指使你的人的狠心——
顺藤摸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幸皇宫中一向没有秘密,而某人在皇宫中口碑不错,出手又大方惯了,所以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那个苦心积虑的人。而这个人——
一朵洁白的玉兰花随风飘飘而下,卫二郎条件反射的快速避过,目光如电看向树叶茂密处。
“二郎,上来”。
他顿了顿,“李小姐,在下其实算不得坚强,经不起李小姐朝令夕改般戏弄”。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我有事跟你说”。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跃上树冠,垂眸,“小姐有何见教?”
“事情我查清楚了,是卫娘娘命人诱我前去”。
他猛地抬起头,惊呼出声。“不可能!”
我垂眼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我已经查清楚了,虽然人已经被她灭口了,总有一丝蛛丝马迹可寻,而且皇上身边高手环伺。我那日能靠的那么近,是因为我走路时喜欢练习轻功,才会无声息靠近不被那些暗卫发觉,而知道这一点的,我想应该不多吧”。
“不可能是娘娘”。
我自嘲一笑,“卫家羽翼已成,不需要再依仗于我,娘娘这是开始在慢慢剪除所有已经存在的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我被暗卫当场格杀最好,就算皇上不忍心,放过我,也必定会在心里留下隔阂,而如果被韩嫣知道闹了起来,娘娘就是获益最大的那个,这几日我动作频频,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发觉,今日叫你来,不过是要你知会娘娘一声,这宫里没有谁是傻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皇后势尽,韩嫣年长,真要拉个起于贫贱的卫家下马也不是难事,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下次——”
我顿住声音,抬头看向目露警惕之色的卫家二郎,果然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李玉娘与他又有什么相干?
他见我抬头,牵起嘴角笑了笑,眸中的警惕再无迹可寻,“玉娘,此事定然是有误会,我一定会禀明娘娘,给你一个交代”。
我苦笑摇头,“算了,刚刚是我气急了,就算有下次我又能怎样,那是你的姐姐,是去病的姨母,是你卫家一门荣耀的保障,如今又得圣宠,我又何必去触她的霉头,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不知道我半是违心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一个韩嫣,一个李玉娘,又能奈未来强极一时的卫家何?还是乖乖任打任骂,说不定人家看你可怜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玉娘这几日似乎神色不对”。
我心中一凛,故作轻松道,“这可给陛下说着了,前儿臣女出宫,碰到了个游侠,一时手痒讨教了几招,不想不出五十招就被他锁住了喉咙,这几日一直在寻思破解之法来着,说实话,陛下,臣女一想到有人能轻轻易易扭断自己的喉咙,简直连觉都睡不着”。
刘彻笑了起来,“要真为这个睡不着倒好办,云如许,朕记得好像有个暗卫很擅长锁人喉头的”。
“是,是暗卫十七”。
“在不在?”
一个矫捷的身影凭空出现,黑色劲装衬的脸色越发白皙,垂眸肃容,“暗卫十七见过陛下”。
“教教玉娘怎样破解那个”。
我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回原地,笑的阳光灿烂,“我当谁呢,这不是小白脸哥哥么,几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