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楚王府的小公公来报,楚王明日下聘,愁了杜家一众人的脸。
杜晓瑜已经去了汾州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杜家最担心的就是楚王退婚,可是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楚王府那边更是毫无动静。
这让老太太忐忑不已,写了信让人带去给杜晓瑜。
杜晓瑜在回信上说,去年因为江北瘟疫,她的药田损失巨大,这次既然回去了,怎么也得把那些药给补种回来才行。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来了。
老太太当时就气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杨氏急得肚子疼,把杜程松吓得够呛。
杜晓骏自责难当,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亲自去汾州接回杜晓瑜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王府却突然传来下聘的消息。
按说楚王不退婚,他们都该高兴才是。
可男方下聘,待嫁娘却不在家里,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前来传信的还是景裕,上次险些被杜程松打残的那位小公公。
他看着慌了手脚的这一大家子人,忍不住说道:“王爷知道准王妃不在大院里,所以明日下聘,王爷不会亲自前来。”
杜程松眉头一皱,“王爷还说什么了?”
景裕道:“王爷已经启程,说要去汾州把准王妃给接回来大婚。”
“可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杨氏急道。
一来一回,怎么可能赶得上半个月以后的婚期?
杜程松沉吟片刻,看在傅凉枭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没有动怒,对景裕道:“劳烦公公跑一趟,明日下聘照常进行,杜家会做好准备。”
景裕上次被杜程松吓怕了,早听说过杜家这位三爷是个撮盐入火的爆脾气,今日难得的没有生气动怒,更没有破口大骂楚王府,这让景裕觉得十分震惊,直到离开了杜家都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
翌日。
楚王府下聘。
众所周知,杜晓瑜和傅凉枭的婚期是因为楚王的荒唐行为而不得不赶着合八字算出来的,所以比起其他亲王的大婚,日子确实是急了一些。
不过好在内务府不敢得罪那位无法无天的活祖宗,日赶夜赶,总算是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把聘礼都给准备好了。
内务府准备的,自然都是按照亲王规制来的。
傅凉枭不愿意委屈了他家小丫头,所以除了某些硬性规定不能逾越的聘礼之外,其他的,可劲往上添。
除此之外,以太后打头,各宫太妃、后妃们赐下的东西也不少。
作为嫡母,许皇后没少割肉,不过她都在账本上记着呢,日后势必要那个贱种连本带利全还回来。
聘礼是从楚王府开始出发的。
哪怕楚王并未亲自前来,那浩浩荡荡的送聘队伍也足以吸引半个京城的百姓出来观望了。
领头的是楚王府的总管太监李忠。
傅凉枭不在府上,去不了,却不愿马虎,所以为了体现庄重,还请了德亲王妃和礼亲王妃两位皇婶随行。
整条同乐街上,礼乐声不断,放眼望去,只看得到一排排大大小小绑了红绸的箱笼,从街头排到巷尾。
杜老太太早就带着人在前院候着了。
楚王乃天潢贵胄,不亲自来下聘也正常,他们没什么好埋怨的,更何况,自家这边连待嫁娘都没在闺房里,能得楚王府帮忙瞒着实情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哪还敢再奢望其他。
不过即便如此,拿到聘礼礼单的时候,杜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倒抽气。
聘金万两,还是黄金,这不是皇帝娶妻的规制吗?
李忠解释道:“亲王规制只六千,余下的全是我们王爷添的。”
杜老太太只是简单瞟了一眼礼单上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的数量,就已经觉得气血上冲,呼吸不顺了。
她这位孙女婿,到底是想诚心求娶还是因着五丫头负气出走而一怒之下要借机把杜家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啊,箱笼里的东西,除了聘饼、海味、三牲这样的硬性必备品要成双成对的来,其他的,就没有少于三位数的。
像东珠、宝石这样珍贵的物件儿,人家都不论颗计的,直接数盘,更别说那些上等锦缎绸子和皮子了,光是礼单就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有的聘礼往杜晓瑜的海棠居里一放,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这还是箱笼堆摞起来的前提下,要是全拿下来放平,一个海棠居还真摆不下。
杜程松以岳父身份在前厅接待了前来下聘的楚王府这一行人。
德亲王妃也算是亲眼看着傅凉枭长大的,言语之间没少为自己这个皇侄说好话。
杜程松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因着杜晓瑜出走,自家这边理亏在先,就算不中意楚王这个女婿,如今看着人家诚心诚意来下聘,也挑不出什么刺头来说,完全就是在走过场,说的都是场面话,设宴款待之后,亲自把人送出门。
楚王府的人一走,杜家众人面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一个个愁眉苦脸。
下了聘,再过半个月便是婚期。
虽说楚王亲自去汾州接人,可万一那丫头不配合,又闹出乱子来可如何是好?
杨氏心里惴惴不安,看向一旁同样一筹莫展的杜程松,“爷,怎么办,筱筱在回信上说得那么决绝,她会不会真的不愿意回来?”
杜程松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归根究底,这事儿也是楚王自己惹出来的,让他自己去处理好了,我跟这儿瞎操心有什么用,筱筱若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