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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杜尔亲率大军沿天山以南西进,当然,第一个障碍便是在短期内频繁易主的焉耆城。
而要想由东面攻入,隘口天险和洋洋博湖,以及美丽而又充满危险的孔雀河,便是必克的难关。
好在有郭孝恪打先锋,上次巧夺关隘,诈取城池的把戏,他早已烂熟。
所以,建议阿史那杜尔放弃天险关隘,挥军跨越孔雀河,直捣焉耆城。
听了郭孝恪对两次夺取焉耆城的经过,以及探子汇报关隘的防守情况,这位久经沙场的草原英雄,面对神就天成的险关也是一筹莫展,只好听取郭孝恪的建议,挥军过河。
秋高气爽,依河蔓生的芦苇,头顶成熟的花絮,随风摇曳,远远望去,宛若一道曲美的绿色长城,阻挡着滚滚铁流向西漫进。
阿史那杜尔,勒马远眺,似有一丝不安悄然掠过心头。见郭孝恪略显兴奋,指了指不远的前方说:“能过人马的地方就在前面。”杜尔的脸上,才勉强露出淡淡的微笑。
然而,刚刚翻上一道平缓的沙梁,抿在郭孝恪嘴角的得意微笑,便顿时变成了僵硬的惊愕。
原来,机警的郭孝恪,隐隐看到他确认的地点,有人影在晃动,而且,河的对面,像是多了点什么。
见郭孝恪脸色有变,杜尔即刻命令大军原地驻扎,尔后,亲自带人和郭孝恪一起前往看个究竟。
二人并马,刚刚越过沙丘接近河道,就听‘嗖’的一声,从芦苇后突然飞出一箭,直奔杜尔脑门。
郭孝恪惊呼一声‘仓啷’拔剑格挡,就见另只箭已带着呼啸直逼胸前。慌忙挥剑拨开,回看杜尔,却见他手握飞箭,从容立马后退。便也慌忙勒马向后。
在草原长大的杜尔,和久经沙场的郭孝恪都非常明白,遇到飞箭袭击,最忌讳的是扭头便跑,若是那样,往往在你勒马掉头之际,可能另只飞箭,已然射穿了你的脖颈。
根据飞箭的力度,杜尔便知安全的距离。他勒马跃上一道低矮的土丘,站立马鞍翘首观望。静立良久,便默默勒马返回。
原来,吃两堑才长一智的突厥人,得知两次焉耆城失手,都是被视为天然屏障的孔雀河捣的鬼。
于是,便用大唐人曾经用过的芦苇捆和石料,彻底堵死分流河道,又在两处关键部位,学着汉人的方法,将芦苇扎成捆,磊成墙,后面都是弓箭手。
只要兵马挨近河道,便箭如飞蝗,让你寸步难行,更别说是割苇填河,堵水分流了。
见杜尔闷闷不语,郭孝恪小心道:“关隘强攻我试过,根本行不通,就是兵将披甲顶藤侥幸趟过河,陡峭的石壁也无法上人,最终还是被崖上落下的飞箭或是石块击中死伤。”
杜尔怅然的环眼四顾,而后定目南方道:“那片绿色是啥地方?”
郭孝恪不假思索道:“那就是有名的博斯腾湖,孔雀河水就是从那里流出。
杜尔轻磕马肚,边朝南奔驰,边嘴里嚷道:“去那里看看!”
碧波荡漾的博斯腾湖,向南一望无际,湖心的孤岛,像个醉酒的老人,垂头蜷坐在那里。
茂密而又挺拔的芦苇,形成一道密集的软墙,将碧蓝的湖水紧紧搂在怀里。远远望去,宛若一个巨型的水盆静在那里。
杜尔欣赏感叹之余,回头遥望,隔绝两地的孔雀河,已瘦成个曲美的细带。
见杜尔只是盯着水波微响的湖面发愣,郭孝恪也不敢吱声,心想:这位曾经威震草原的猛将,怕是也被眼前的处境给难住了。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满肚鬼点子的李晖,要是那小子在场,或许有辙。
杜尔静观良久,猛然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干!”
于是,往日宁静的博斯腾湖边,突然间多了几百割捆芦苇的人,成群的黄鸭,惊慌失措的朝南飞去,已顾不了小鸭在家中“咕咕”哀鸣。
原来,杜尔想在这里将芦苇成捆,绑扎成可以抵挡飞箭的战车,推向河里,堵住水源,填平河道,飞马过人,扫除障碍。
郭孝恪也觉这法子可行,于是,趁太阳西斜之际,几百人便有条不紊的忙活了起来。
月亮斜斜爬上树梢,就见上游河岔和曾经填河过人的地段,几乎同时出现了大批黑乎乎的大家伙。
霎时间,箭如飞蝗,喊声震天,流星般的火槌,铺天盖地而来,顿时将河两岸照的通明,填沟堵水的人影无处遁形,死伤惨重。
一拨失败,杜尔仍不死心,让人手持盾牌,继续前行。几番努力,眼见河水减弱,河道见平,却从苇墙后,突然冲出大批手持钐镰(用于割草的长柄镰刀)的突厥人。
顷刻间,便将芦苇捆不是挑断捆绳被水冲走,就是钩捞上岸。等对方的弓箭射来,又匆匆躲进苇墙。
如此拉锯般折腾了半宿,竟连一个人也没能强行过河,倒白白打上了几十条人命。杜尔只好作罢,另作他图。
突袭过河未成,倒引来不少突厥援军。黎明的薄辉,勉强染白大地,就见对岸的芦苇墙上人密如林,弓箭成排。
几百上千的突厥人手持弓箭,弃马而立,虎视对岸。看那架势,只要有人冲近,瞬间就会变成刺猬。杜尔立马观望良久,像是一筹莫展。
见杜尔没了动静,郭孝恪凑前道:“我们何不利用芦苇挡箭趟河,再用弓箭封住崖顶,将芦苇堆积成梯,便能攻入隘口。”
无计可施的杜尔,顿时脸上有了暖色,立即安排人继续在这里佯攻,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