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昱闻声,不禁挑眉,“一半?”
“就是一半,绥县转了一圈,种田的农人说的,收成一半上缴。”
楚昱脸色随即难看,冷声道,“晋国律法规定,农户一律税收三成,若土地贫瘠,则再降一成。”
这是明文律法所定,乃是铁律,不容更改的事情。
而今,景枂却说绥县一律征收一半税收,楚昱便是不知其中山贼作乱缘故,也知道事情有问题。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景枂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楚昱,这事情可不是单单山贼问题。
“官府那边,恐怕有猫腻。”
景枂原本一心来剿匪,结果事情突然变了味儿,她不禁心里有些沉。
楚昱沉默不语,思忖一会儿,才开口道,“去探探口风,派人去绥县府衙。”
“晚上?”
“白天。”
*
绥县府衙。
景枂带着一干景家军前往,当即亮出身份,要求见县官。
守门的衙吏哪见过这阵仗,立刻吓得直奔内堂,大喊县官老爷。
等绥县县官带人慌慌张张出来,景枂几人已经到了府衙内,站在正堂上,与进来为首的县官张正堂对个正着。
张正堂看着当中为首的少女,一时没有回过神,怔愣错愕。
他以为是京城里来了大人物,是了不得的大人,哪知道,居然是个黄毛丫头!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娇滴滴小姐,带了一干家丁,就顶着钦差大臣的身份闯进府衙,简直就是笑话!
张正堂随即直起腰,笑呵呵看向景枂,“不知是哪位小姐来绥县游玩,既然来了这儿,便是贵客。本县招待不周,还望小姐海涵。”
景枂勾唇轻笑,将张正堂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反过来打量他。
这绥县县官长得周正,一张国字脸,眉挺目亮,眼神清明,给人十分有好感。
景枂还从未见过如此一眼就觉得正气十足的人。
“你是县官张正堂?”
张正堂一愣,心中顿时恼怒,这小丫头片子敢直呼他名字,她以为她什么身份!
然而,他确实不清楚她具体来路,只能忍着笑道,“正是本县。”
“哦,”景枂淡淡应了声,从袖口取出一卷明黄,直接扔过去。
“这东西看看。”
这是皇帝让她来南边剿匪的圣旨,除此之外,她还真没有别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到就是这圣旨,却已然足够。
张正堂感觉眼前一晃,一卷卷轴落如怀中,低头一看,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这,这……”
“赶紧看,看完我有话问你。”景枂不耐烦说道。
张正堂立刻微颤颤的打开圣旨,越看越心惊,看完之后,整个人如同蔫儿一样,没了力气。
他这个倒霉哟,怎么就真的碰上钦差大臣了。
皇上派人来剿匪怎么连一点音信都没传过来。
“看完了?”
张正堂呆呆点头,随即咕噜一下爬起来,将圣旨恭敬的交还给景枂,再不敢造次。
笑话,眼前这少女可是景大将军的女儿,将军府的小姐,岂是他一个小小县官可得罪的。
他还不想丢了官,回乡种田。
“景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下官并不知道您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还望小姐宽恕。”
张正堂讨好的请景枂坐下,又赶紧下令让人上茶上点心,亲自在一边陪笑说话,生怕再惹她不快。
景枂见状,索性就真的慢悠悠喝起茶来,正经事干脆压后再说。
一来二去,一个时辰过去。
张正堂脸笑的抽筋,嘴巴唾沫星子都说干了,整个人有些恍惚,心情抑郁到死。
这大小姐怎么回事,还真这么喝着吃着了,不是有话要问吗?
张正堂一直记着这茬,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错了,被人抓了小辫子。
景枂吃饱喝足,大手一挥,这才说道,“我来此地剿匪,听闻山贼作乱厉害,百姓都不种田了,粮食价格居高不下。”
张正堂点头,一脸苦哈哈,捶胸顿足,“可不是,一年到头那么点收成,让山贼抢去了大半,百姓吃不饱,下官心里痛啊!”
景枂见着眼前之人忽然变脸,如同唱戏伶人一样,画风转变极快。
眨眼功夫,眼角已有泪痕?
景枂忍不住嘴一抽,特么遇上牛皮糖了。
“嗯,你这心痛了,可有采取什么措施?”
张正堂表情为难,将县官府衙内官兵多少讲了一遍,又将守护绥县县城需要人手讲了讲,最后伤感悲戚。
“能派出去剿匪的只有几十人,往往还没到达他们匪徒窝儿,半道儿就遭遇埋伏,伤亡惨重。”
张正堂说着突然又面色喜悦起来,激动的看向她,仿佛见到了希望。
“如今景小姐奉旨前来,又带来如此多高手,想必定能帮助我等解决危害,再不受那饥饿害怕之苦。”
……
景枂呵呵笑着离开,一出府衙,直接爆了粗口。
“特么,迂回战术打的厉害,一来二去,还把责任推我身上,脸皮厚的可以啊!”
景瑜不禁无奈,瞧着景枂感叹,“小姐也是个中高手,那县官张正堂被你气的不轻。”
“我需要气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这里我最大,我一根手指动动,直接就能弄起他。”
景瑜摇头不已,只看着景枂骂骂咧咧回去。
回了大院,景枂带着景瑜去后院,找楚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