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山匪作乱,一般县城偏远的耕地都不怎么有人种植,害怕一年忙到头,自己颗粒无收。
县官府衙却在前几年某一日,突然贴出告示:若有人要种田,官府会派兵把守县城外附近的农田,保证不被山贼所抢。
但随之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多上缴两成税收。
景枂今日在县城外附近碰到的老农,他所在的土地耕种,便是种田需要上缴五成税收的。
“难怪啊,我出县城,看那些土地肥沃,但是耕种的人鲜少,大概是被这五成税吓怕了。”
景瑜却是和景枂解说道,“并不是如此,那里的土地有官兵把守,不用担心收成时被抢,大把人都想种。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种的,这里面还要将就个先来后到,各种关系深厚。”
景瑜是有些气煞了,她打听到的还不止这些。
“今日小姐你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大部分耕田还没有开始耕种,等天气再暖和些,人就多了。他们都是额外又交了钱,拿到土地耕种权的。”
“呵,还要交钱。”
这回,便是景枂都有些听不下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转头对楚昱说道,“我看我们也别剿匪了,干脆干掉一群官兵得了。特么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
山贼作乱,百姓凄苦,他们为官者,不为百姓解决灾难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发横财。
简直不可饶恕!
楚昱此时也是心情复杂,他倒是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
虽然不像景枂这样意愤难平,但心里终归不舒服。
欺善怕恶,死不足惜。
“不急,先解决外部麻烦,再回头收拾他们。”
景枂冷笑一声,这事情只怕不好解决。
“只怕解决不了,这山匪能这么嚣张,还没有后台?我今儿算是见着了,官匪一家亲。”
“小姐何出此言?”景瑜不由插了一句。
景枂道,“咱们去府衙见张正堂,我和他说起山贼作乱的时候,他的神色不对劲。”
她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但这件事和官府脱不了干系。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张正堂这个县官有问题。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景枂心中觉得最憋气,她本就不是喜欢官场权术的东西,那些暗中算计来算计去的事情,她最是厌恶。
如今,却被她碰上,还不能不管。
“楚昱,你感觉到什么猫腻,若张正堂真的和山贼搅和在一起,只怕背后还有人。”
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景枂多嘴又问了一句。
她不懂里头的弯弯儿,楚昱懂。不仅懂,还深谙此道。
楚昱神色复杂,他心中大概有数,却又想不通其中缘由。
“明日去其他两个县城看看,若都是如此,我们再做打算。”
景枂点头,这也是她想的。
翌日,景瑜和一干景家留在绥县,暗中调查张正堂的事情。
景枂和楚昱赶了辆马车,悠悠出了城。
半道碰上张正堂,两人寒暄一番,景枂直接打发了。
“我们出城逛逛,张县公务繁忙,就不必如此客气了。我此行最大目的就是剿匪,届时行动起来,还需要张县大力支持。”
张正堂心中疑惑,对景枂所谓的出城逛逛很是不信服。
但转念一想,即便景枂想干什么,她不过一个人,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于是,张正堂安心了,笑容满面又和景枂磕叨。
楚昱哗的掀开车帘,冷眼瞧着站在景枂身边的男人,怒色不遮。
“上车。”
话是对景枂说的,冷的掉渣的眼神却一瞬不瞬盯着张正堂,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盯出一个窟窿来。
张正堂浑身一个哆嗦,这才注意到景枂车上还有人。
等他正眼瞧着楚昱时,浑身一僵,脸色白了几分。
“这位是?”张正堂看向景枂,试图询问。
景枂看了眼楚昱,随即笑了,说道,“嗯,家属。”
张正堂原本还想问什么,这会儿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只看着景枂和他挥手道别,然后马车咕噜噜离开。
出了城,景枂撩开车帘,一路欣赏风景。
楚昱一直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看着久了,视线越发灼热。
忍无可忍之际,景枂啪的关了窗,回头瞪着马车里的男人,脸色有些丑。
“你看了一个时辰了,到底看出什么花儿来!”
她难得看个风景,他这是又想作妖了?
楚昱无声轻笑,往前一步移过去,慢慢逼近景枂。
抵着她的肩头,他自然的把头搁在那儿,全身大半的重量逐渐压下,他心情很愉悦。
“景儿,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
景枂脑子转了又转,终于想起是怎么回事。
随即莞尔,他这一个时辰就琢磨这两个字了?
“那你想说什么,可是不满意?”
楚昱闷声摇头,心底一阵温暖,“没有不满,只是,很异样的感受。”
有种,成为她面首的错觉。
不过,似乎又别忘激动。
“景儿是想养我吗?我身价不低。”
景枂……
她不过说了家属两个字,这男人究竟脑补了多少画面,这是让她圈养了他?
还身价不低……
景枂把人推开几分,抬手,食指往前一勾,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痞笑,“楚美人,本大爷出价多少,你肯从了我,嗯?”
楚昱眸光温柔,眉目含情,缓缓道,“不多,亦不少,一颗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