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催甫只觉无地自容,催长书却将录好的书递给了他:“拿着。”
催甫没有细思,下意识里接过,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催长书为什么要将这书交给他的时候,便听到催长书的声音:“你送他一程吧。”
“我?”催甫意外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目瞪口呆。
“当然啊,他是跟你回来的,由你送走不是合情合理吗?”
是合情合理吗?催长书说得理所当然,催甫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可是一想到平台山里那群孤魂野鬼,他心里就一阵发毛,那可不是一两只鬼魂,而是一群!一群呢!
催甫连忙将平台山的事说了一遍,道:“外公,只怕外面现在不只一两只鬼魂呀。”
听催甫说了平台山的情形之后,催长书难得地沉默了下,然后却又是若无其事道:“不用担心这些,他不是从平台山来的。”
催甫一怔,问道:“那他是从哪儿来的?”
催长书道:“医院。”
“医院?”催甫愣了下,这个鬼魂不是平台山上那些孤魂野鬼,而是医院里的鬼魂,跟着他出来了,可是跟着他出来干嘛?“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刚从平台山摆脱了一群鬼魂,身上的阴气很重,加上你现在有了些薄弱的修为,对于鬼魂来说,这样的人在人群中尤其显眼,所以他就跟着你回来了。”
催甫直想哭,今天事情太多砸得他有些晕头转向:“那他想干什么呀?”
催长书一瞪眼,指了指催甫手中那本书骂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紧了紧手中的书,又看着重又收拾东西的催长书,催甫叹了口气,自己最近这走的是什么运?不过既然催长书将这本书交给了他,他还真的有想要一看的冲动了,特别是在发现自己写的书跟催长书写的书之间差距之后,他就更想看看,催长书在那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录下的书,内容是怎么样的,当然,还可以了解一下这个跟着自己回来的鬼魂是个什么情况。
左右是回到了鬼书屋中,催甫的胆子大了不少,便翻了开来,得知了跟着自己回来的那个鬼魂的名字,叫做何穷。
很奇怪的名字,单是这个名字便让催甫紧接着看了下去。
不得不说,催长书的文风,简单自然却又不肤浅,他的文字总能够恰到好处地将故事描述出来,不需要过多思考,便可以让读者脑海之中形成画面,同时那画面很丰富,不是简单的白描,而是自然而然地引入,让人不自觉就沉入其中,将自己代入进去。
催甫一开始还在留意着催长书所写的内容,写作的手法,有意地学习着,但渐渐地,他便忘了一开始的目的,完完全全被书中的内容吸引。
正看得入迷时,一只手伸出来,挡在了书上,让催甫猛地回神,他吓了一跳,但当看到打扰自己的人是催长书时,才松了一口气,道:“外公,你想吓死我?”
催长书看着他,道:“你还在这干什么?”
催甫愣愣的:“我不在这应该在哪?”
“不是让你送他走吗?你还不去?”
催甫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外公,您不会是让我现在去吧?”
催长书斜睨着他:“你还想等到明天?”
说着话的时候,催长书拿出一叠符箓,递给催甫,道:“这些可能会有用,也可能没用,不过你带着多少安心点儿。”
催甫嘴角抽搐:“我能等明天再去吗?”
催长书不置可否:“你不担心你那两个朋友了?”
催甫无言地转过身,认命一般准备走出去,脚步徒然停下,又转头看向催长书,求助般地唤着:“外……外公……”
门口,何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就在等着他出去呢。
催长书笑笑,催促道:“去呀,还待着干什么?”
“不是……”催甫一急,嘀咕道,“你真是我外公吗?”
何穷这时候抬了抬头,看了催甫一眼,那目光与不久前在出租车的后视镜上时候的一模一样,带着寒意,让催甫身心莫名一寒,再看看催长书的态度,看来,不去不行了。
深吸了口气,催甫迈步要走出去。
“等等。”
催甫第一时间停下,惊喜地转身:“外公!”
刚转身,便感觉脊背发寒,显然自己转身的举动让门口那位不满,刚刚浮现在嘴角的笑容微僵。
催长书拿着三支香还有一本空白的生死簿给他:“把这些也拿着。”
阴阳墨催甫身上还有,判官笔也随身带着,作为判官的必备之物,就差这两样了。
“带这些干什么?”催甫有不好的预感。
催长书直接将那三支香还有那本空白的生死簿塞到催甫包里,道:“反正带上总没错的。”
催甫无奈又回头,何穷的目光已经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还有凶狠。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门口的灯笼照亮着门前三寸之地,更远的地方一片深邃的黑暗,没有一丝人气,一只鬼挡在门前,让催甫不寒而栗,步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迈。
直到催长书无情地推了他一把,催甫这才在慌乱的小碎步中拿出了几张符箓握在掌中,小心翼翼地朝着何穷靠近。
何穷无动于衷看着他接近,冰冷的眸中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催甫感觉周身更加冰冷,围绕在他身周的空气也显得粘稠。
催甫无奈,将符前举,顿时让何穷神色微变,猛地退后几步,远离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