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笑何罪之有,你身体不爽,还是先去坐着休息吧,二皇弟和瑞王也别站着。来人,为瑞王再布一席。”灵舒悠阳一身太子威仪,浅笑收场,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威仪顾全大局不斤斤计较的太子,有容人接物的肚量。
可这一刻的灵舒悠阳在麒诺眼中却显得如此卑劣,一切不过是他导演的一场戏,利用亲妹,设苦肉计置郎氏一族于众矢之的,除了灵舒辉迪的后盾,利用她南朝长公主的身份给朝中施压,让人无从下手查处灵舒淳笑身上骨锁一事的真相,逼朝中中立的大臣做出选择;又利用她想引出萧天允,借她之名拿下朗氏在宫中最大的倚仗三公主,让惠妃无暇他顾朗氏一门的事情……等等种种,连麒诺都要为他的心机深重叫绝,如此狠心绝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着颠倒黑白的事,却还想告诉世人自己有着一颗悲天悯人,造福百姓的心。
“不用了……劳太子费心,本王与皇妹许久未见,如今相聚倒是有些家话想与皇妹一叙。”瑞王说得委婉,不过也就是想跟麒诺一席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瑞王与君诺共用一席。”
听着灵舒悠阳如此随意的叫着自己妹妹的名字,瑞王心底一阵厌恶。他接到皇妹行踪的线报,便跟皇兄申请离京马不停蹄的赶往君诺和母后隐居的地方,却不想到那时,得见母亲却不见皇妹。得知她失去记忆被灵舒悠阳带到苗西,他担心不已,飞鸽通知皇兄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苗西,半路遇到邹念义,如今的苗西二皇子,他也尤为震惊,却得皇兄属意,帮助他与灵舒悠阳争夺太子之位,于是便一同来了苗西,为的只是能见见自己亲妹。
宫人搬来座椅搁置在麒诺身旁,这在所有苗西朝臣和宫人眼中无疑坐实了麒诺作为南朝长公主的身份,和与太子关系亲密的事实。
面对周围投来的无数目光,麒诺自动屏蔽,也不与瑞王说话,只是细品着桌上刚呈上来的酒。
“酒多伤身。”看着身旁旁若无人的喝着酒,动作潇洒流畅,喝得不亦乐乎的女子,原本心中憋着的许多话突然无法说出口。只是这样看着她,这两年悬着的心就踏实了。
“无碍。”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这酒她从不曾喝过,闻起来淡淡清香中夹杂着果香味,入口却香醇浓郁,温和爽滑,有浓郁的荔枝香味,比她的醉清风更淳的佳酿,她不禁好奇,这酒到底出自何处。
“你两年未回,父皇和我们都很担心你。”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瑞王将酒杯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忽然眉头微蹙,这酒似乎有些苦,可随即回味,方觉口中回甜,倒是不错的味道。
看着瑞王蹙眉,麒诺一时兴起,将他面前壶中的酒为自己斟满,入口竟有些酸涩,与自己那壶酒全然不同,麒诺放下酒杯,执起自己面前的酒壶仔细看了一圈,眼光扫过之处,隐隐有淡淡字迹的光华迎着她身后的烛光微弱绽放,麒诺不着痕迹的将那隐藏的字迹放到身侧迎光之处,避开灵舒悠阳和身后宫人的视线。
“妻子笑,待夫归”六个小字自那弯弯的壶柄处若隐若现,麒诺心中激动,脑中回想起那人与自己一同酿酒时的样子。那日他拿着为她剥好的水灵灵的荔枝到酒窖寻她,那时她正在酿醉清风,他一颗一颗喂自己吃荔枝,静静的不打扰,等她将酒封存,才凑上来抱着她道,“是谁说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如今荔枝都吃完了,也不见你对我笑笑,我说啊,该是‘一壶清酒妃子笑,无心荔枝无心人’。”
当时自己只是笑着捉弄他,问他“我是妃子?”
那人愣了一刻后就不气了,甜甜的回她说,“是妻子。以后我要给诺儿酿‘妻子笑’,只给诺儿喝,用你最爱吃的荔枝,可好?”
“好,那我等着。”当时自己只是莞尔,这人越发的会对自己撒娇,却不曾想那一刻的甜蜜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竟是这般的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他既能将这酒送到她桌上,他人定就在这殿中某一处,他一定在看着她,享受自己发现他的杰作时的表情。
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数道询问的目光,麒诺淡淡收回那因为激动而不觉有些颤抖的手,顺带将那隐隐的字迹抹去,在烛光中再无迹可寻。
灵舒悠阳回到座位,便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麒诺,她偶尔发呆走神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甚至心底为能够看到她如此松懈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暗暗窃喜。
而一旁的瑞王则是看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看到灵舒悠阳投来的眼神,他状似无意的回过头继续喝着酒,低垂的眼睑遮住他此时的神色。
那样充满追忆和柔情的眼神,绝不会出现在一个忘记曾经,没有过去的人身上。看来皇妹并非如外界所说是被灵舒悠阳骗来,她该是另有打算自愿跟随灵舒悠阳来的苗西,这不禁让他想起另一个关于北国太子的传言……能让皇妹露出这般神情的人,除了那个张扬肆意的人,他再不出其他。
这么想来,皇妹该是为了北国太子而来,否则不至于隐瞒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委屈自己被人利用也要留在这狼虎寰肆之地。他这次来除了确定她无恙,本还想带她离开,灵舒悠阳实在是与他们有着太多的纠葛,私心里,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或许也是因了这诸般因素,皇兄才会属意他帮助灵舒辉迪。
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