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鹏对朱晓晓表演了太久的忠诚,说了太多违心的情话,现在回想一下都觉得恶心。
他只有把所有恶气全部撒出去,心里才能舒坦。
吃晚饭的时候,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朱晓晓。
朱晓晓帮忙倒酒布菜盛汤,跟个奴婢似的。
连四个孩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一一,始终想从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一一是敏感而聪慧的,她想到了田小麦想到的一切。
但她跟她娘一样,并没有想出什么结论。
因为她们都对实情毫不了解。
好在田小麦坐在朱晓晓的旁边,帮她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不过也于事无补。
父子三人把酒言欢,聊着多年前的往事,调侃着同事和合作伙伴。
喝到后面,都有些醉了,也不管桌上有没有小孩儿,就毫不忌讳地聊起了一些艳情的八卦。
田小麦听他们说得越来越离谱,就催孩子们回房间了。
大年初一,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当时去开门的是田小麦,她看到邹平打扮得人模狗样地站在门外,笑着说道:“新年快乐呀!”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田小麦把邹平让进屋内,顺手关上了大门,把冷空气隔绝在了外面。
“进来坐!”夏明苏起身过来拍了拍邹平的肩膀,“好久没见了,忙什么去了?”
“瞎忙呗。”邹平说完,扫了一眼房间。
他看到夏鹏和朱晓晓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好像他进这个门之前就知道他们会在房间里一样。
夏明苏给双方正式地介绍了一下,几个人握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我爹在后院打太极呢,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邹平一脸惊讶,“你爹回来了?”
都多少年没回过家了……他认识夏明苏这么多年,家里上上下下都见过了,竹溪村的人都能认个全乎,唯独没见过夏明苏的爹。
真是个神秘的大人物!
夏明苏扔过去一个洗好的苹果,邹平稳稳地接住,问道:“这次他在家里呆多久啊?还走吗?”
夏明苏:“听他说,过年完就走。估计就这几天吧。”
“能回来就好!”邹平的余光盯住对面的夏鹏和朱晓晓。
夏鹏正翘着腿在看电视台转播的球赛,朱晓晓则颓然地坐着,脸上毫无神采。
一一听到有客人来了,就走下楼,想凑个热闹。
她刚好听到爹说爷爷这几天就走,便反驳道:“爷爷不会走的!我会把他留下来的,他现在已经动摇了!”
夏明苏笑笑,没搭这一茬。
留不留的,顺其自然吧,他不在意。
一一看向邹平,大方地问候道:“平叔叔好。”
邹平眼底藏着温柔的笑意,“一一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怎么?不行么?怕我超过你?”一一抢过邹平手上的苹果,喀嚓就是一口。
“你是高是矮,跟我有什么关系,随便拉个话题跟你打个招呼而已,小屁孩就是不懂大人的语言密码。”邹平故作高深地说道。
一一撇撇嘴,“大人的语言密码又粗陋又低级,我才不稀罕了解这些呢!你们大人就是自以为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口是心非,心思歹毒!”
一一说着转过头,往朱晓晓的方向甩了把眼刀子。
随后又把视线往旁边挪了挪,不屑地扫了夏鹏一眼。
邹平的太阳穴跳了跳,他怎么觉得了解真相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呢。
“你跟我来!”邹平起身把一一拉到了楼上的客房。
他之前过来串门的时候,在客房里水果,所以轻车熟路。
因为跟夏明苏是铁哥们,跟田小麦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邹平严肃地问道。
一一:“什么什么意思?”
“你明明在影射对面那两人,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夏鹏回家之后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不太可能啊。
一一抱起双臂,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出来婶子委曲求全的样子,都是演的。她明明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又是火爆的脾气,一直说一不二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对二叔低眉顺眼了。明摆着是在作戏,居心叵测,没安好心。二叔就是个傻子,我娘和我都给过他提示了,他就是听不懂。以后栽了跟头,也是活该!蠢得没药救!”
那天,邹平好巧不巧地刚好看到了夏鹏打朱晓晓的那一幕。
是的,这些年每当他想起朱晓晓的时候,都忍不住跑过去监视一番。
他觉得自己特别龌龊,特别无耻。
因为一场无法实现的单恋,变成了一个无耻的偷窥狂。
夏鹏打了朱晓晓,朱晓晓立马变成了胆怯顺从的小绵羊。
邹平不放心,一路跟着他们上了火车,回到了竹溪村。
朱晓晓这一路上是怎么伺候夏鹏的,他全部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听了一一的话,邹平有点腿软。
他以为一一在楼下说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口是心非,心思歹毒”这句话,是针对夏鹏的。
现在听来,是他理解错了。
这句犀利的评判,说的竟然是朱晓晓。
邹平太喜欢朱晓晓了,因而他根本没有看出这个女人眼中闪烁着的不只是委屈和痛苦,更多的是怨恨和狠绝。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