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苏敬亭狐疑看向她。
这女孩子在川宁做过许多事,惊倒是挺惊的。
梁宜贞接着道:
“是这样,前几日他独自带着我,白日陪我练剑,夜里防备追杀的人,定然是睡不安稳的。你瞧见没,他眼圈黑得跟锅底似的。”
苏敬亭回想。
昨夜黑得很,倒不曾在意。反是方才一见,的确精神不大好。
“小姐想做什么呢?”
梁宜贞不好意思笑笑:
“前阵子我身中寒毒,夜里也睡不好,薛神医就给了个方子。将明目草碾碎,做成泥膏敷眼,不仅能消除疲劳,还能去黑眼圈呢!”
她微微凑近,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看,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敬亭也凑近半分,仔细看了。
忽而一顿。
那双眼睛颇是明亮,一眨一眨的,睫毛像扑腾的雀羽扇。
他喉头紧了紧:
“宜贞小姐…真有心思啊。”
梁宜贞明媚一笑:
“那你帮不帮我?你知道,眼下的境况,他肯定不让我独自出门。”
苏敬亭愣愣点头,又道:
“只是,就算我带着,他也不一定准你上山啊。毕竟你们才躲过追杀,随时都有危险。”
“那就瞒着他呗!”梁宜贞偏头,“明目草不是什么稀罕物,遍山都是,很快就好的。”
见苏敬亭不语,她又垂下头戳手指:
“大哥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啊。可我只会这个了。”
梁宜贞鼓着腮帮,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得人心疼。
苏敬亭摇摇头:
“我带你去就是了。”
心头又暗骂自己没用,总栽女人手里。
啪!啪!
剧烈的拍门声。
二人一怔。
“梁宜贞,给老子滚出来!”门外传来梁南渚的怒斥。
二人的心猛提起,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他…不会听见了吧…
“梁宜贞!”
门外又狠拍两声。
苏敬亭深吸一口气,方开门,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阿渚,一大清早吃火药了?别对女孩子那么凶嘛。”
梁宜贞缩着脖子,直躲在苏敬亭身后探头。
梁南渚一手挎脸盆,一手撑门框,寒光定在她身上:
“你哪儿学的规矩?在外男屋里待这么久!”
嗯?
梁宜贞一愣。
这个老古董,原来没听到她的计划啊。
她长长吐口气,赔笑道:
“那个…敬亭少爷不算外男啊。他是你兄弟嘛,自然也是我哥咯!”
手肘怼一下苏敬亭:
“是不是啊,敬亭兄?”
苏敬亭猛回神,嘿嘿道:
“是啊是啊,我又不是外人。”
梁南渚抓紧门框,指节绷得发白。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一早上就变“敬亭兄”了?还是啊是啊!要不要脸?
呸!
梁南渚撇嘴,又睨她:
“梁宜贞,你练不练剑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心里没数吗!”
梁宜贞吐舌,拽了拽苏敬亭的衣袖。
梁南渚哪管她,伸手就要抓人。
忽而,苏敬亭一步上前,手掌抵住他胸膛:
“有话好好说嘛,动什么手?”
梁南渚一把拂开:
“你丫斯文?!”
“嘿嘿。”苏敬亭转手拍拍他衣襟,“行了!你连日赶路辛苦,今日我带宜贞小姐练剑,如何?”
梁宜贞噔噔点头,附和:
“我正是来找敬亭兄练剑的,大哥好好歇一歇嘛。”
梁南渚拧眉,吸气。
这祸害,缠着他练剑时万分殷勤,这会子有了新陪练,就把他一角踹开了?
“梁宜贞,长本事了啊。”他下颌微扬,俯视,“敬亭兄这么好,你以后也别找老子练。”
梁宜贞一梗,目光狐疑打量他:
“大哥是在…吃醋?”
“什么?!”
梁南渚啪的拍门框,旋即来回踱步,不时摆手哼笑。
“我吃醋?呵!你凭什么让老子吃醋?你算老几啊?呵!吃醋?!”
梁宜贞扯扯嘴角。
苏敬亭亦愣了。
额角发汗,面色微红,还语无伦次!这还是阿渚么?
“真不吃醋?”苏敬亭拧眉。
梁南渚大手一挥:
“她脑子抽,老苏你脑子也抽啊!”
苏敬亭试探着:
“那我带她练剑咯。”
“练啊!谁稀罕?!”梁南渚鼻息一哼,一面来回趋步一面指,“老子早烦透这祸害了!天天缠天天缠。你带她练老子求之不得!练啊!”
“哦。”苏敬亭愣愣道,“好。”
说罢,二人已越过他出房门。
梁南渚脚步一顿,言语骤停,四下霎时安静。
只见梁宜贞与苏敬亭的背影并肩,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心头咯噔一声,一脚踹上房门:
“小白眼狼!祸害!呸!”
…………
山间小径弯弯,夹道植被青葱茂密,成片的小白花飘来幽微香气。
“阿渚…有些不对劲啊?”
苏敬亭负手喃喃,于小径踱步。
梁宜贞蹦蹦跳跳行在前面,手中已握了一大把明目草。
她回眸:
“大哥不一直都那样么?”
活人嘛,总是幼稚一些。
苏敬亭摇头:
“那不一样。”
梁宜贞笑笑:
“怎么不一样?脾气坏,咋咋呼呼,还霸道吃醋!”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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