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看着她怀着身孕还一个劲地磕头,于心不忍,毕竟那晚在燕州为了掩人耳目出兵助沈韶平叛松城,自己确确实实是利用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隐瞒了太后。
若论对她的利用伤害,自己和张太后又有什么区别。
萧珩将她扶起来,“回了燕州,去寻这孩子的生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沦为他人的棋子了。”
“殿下…”
“好了。”萧珩的声音稍稍沉了些,“马上就要到庆安城了,我已让人准备船只,送你回燕州。”
丽龄低声抽泣,却不敢再说什么,毕竟像她这样的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怎敢再奢求什么。
“听说,与周边的城池比起来,庆安城很是没落。”
“我也听人说,巡抚吴家既无世家名望,庆安又非地理险要,所以一直不受皇上重视。”
“是啊!要不是和京城礼部的公孙家沾亲带故,我估计都不知道还有个庆安吴家。”
马车外,侍卫们低声交谈。
马车内,明程闭目养神。
“哟!就凭你还想为这个气死亲爹的明家庶女出头?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庆安城的小巡抚之子都敢来京城撒野,真是天大的笑话!”
马车之内,安坐的人,眉心闪过一丝起伏。
“当日在大街上看见凌越追着你的马车跑了几条街,便想起了当初自己也曾为你如此疯狂过,心中一时难以疏解,才想气气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无心害你,也无心伤你,更没有想要去打扰你如今高贵安稳的生活。”
明程微微睁眼的瞬间,眉目嵌着些许淡淡的愁绪,便撩起车帘,朝远处风景望去,深呼吸,平复着心中那些久远的情绪所带来的伤感。
时至夕阳西下时分,沈韶萧珩的马车队伍便到了庆安城下。
“庆安巡抚吴敬忠携吴家上下拜见豫王殿下,豫王妃,沈郡主,沈侯爷!愿豫王殿下,豫王妃,沈郡主,沈侯爷吉祥安泰,福泽万年!”
“愿豫王殿下,豫王妃,沈郡主,沈侯爷吉祥安泰,福泽万年!”
城门口,吴敬忠正装朝服,行稽首大礼,身后的吴家众人,皆是三跪九叩,肃容端正,恭敬有礼。
“吴巡抚,不必多礼,请起吧。”
“多谢殿下!”
萧珩抬眼望向城门口,环顾四周。
明程则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住鼻子,以防周围飞扬的尘灰。
破败的城墙,罕至的人迹,加上灰碎不堪的城门石碑字,整个庆安城看起来,让人感觉都是乱糟糟的,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百姓们口口相传的庆安城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没落。
马车在城中前行,鲜少能听见叫卖之声,偶有一些,也是匆匆而过。
“庆安不及京城,微臣以命人收拾厢房,还望殿下,王妃,郡主,不要见怪。”吴敬忠说得言辞恳切,却并无抱怨之色。
“吴巡抚言重。”萧珩面容如初,看不出个喜怒哀乐。
“姐姐,我不想待在这里。”
“姐姐,我也不想。”
两人一同堵嘴。
没美食,没美景,不好玩,不热闹的地方,显然留不住靖州侯府的两位小祖宗。
“嗯,好。”
两人顿时一喜,完全没有想到沈韶回松口答应,哎呀妈呀,果然是亲姐姐!
“我刚看,城外十里处有间小破庙,正好容得下你们两个,去吧。”沈韶冷幽幽地回道,“怎么?要不派人送你们过去吗?”
“什么嘛…到底是不是亲姐姐…”
沈韶横眼,“要说就大声点。”
两人缩头,溜向一边,混在人群当中,跟着萧珩的队伍,往前走。
“看来吴巡抚也喜爱金银花?”
萧珩看了一眼满园颜色各异的金银花,浅声问道。
吴敬忠行礼,“回殿下的话,犬子赋闲在家,便喜欢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原来是吴公子喜爱金银花。”萧珩笑道。
明程侧眼,见吴敬忠身后那个从未说话的人,缓缓抱拳行礼,“殿下谈不上喜欢,闲来无事,种着打发时间。”
萧珩笑了笑,并未再多问。
萧珩和明程被安排在了东厢房,沈韶等人则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不过一晚,夫人不必这么…视死如归吧。”
萧珩倒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瞟了她一眼,冷幽幽地说道。
明程没有理她,只是抬眼望向窗外,这处所在虽然简陋,不过东厢房已经算是整个吴府环境最好的一处庭院了。
整个房间并不大,但很是整洁,墙壁上挂着一副清溪画作,意境悠远,让人心旷神怡。
书桌上放着一盆粉白色的金银花,窗台上则放着一盆浅蓝色的金银花,淡淡的清香味沁入鼻尖,缓和着连日来的奔波。
明程抬手去触碰着那粉白的花瓣,柔密轻软的感觉从指尖处袭来,引得本已尘封的思绪,又微微起伏而来。
“你为什么把丽龄送走了?”
连续几日没怎么睡,萧珩本斜斜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差点睡过去,听她突然开口,翘起的二郎腿被惊得掉了下来,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你要是喜欢她,就自己去把她接回来好了。”
明程柳眉微伏,转身的瞬间,脚下步子却又停了下来,然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