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我的坟墓,我会不会认为永生只是毫无根据的梦想?
摘自《荒漠甘泉》
鼻子里,闻到一股湿漉漉的清香,才知道昨夜有雨。
宝芙回想着梦境,脸颊不禁微微发烫。
她竟然会梦到他!
……并且在梦里和他……不敢回想,他对她做的那些……他的唇,他冰冷与炙热交融的气息,他绵狂如有魔力的吻……
令她的身体,也有了记忆。
而最让她惊悸不安的,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她记得自己在梦里,是如何热情而主动的欢迎他。她清楚记得,自己身体和内心的反应:她是多么渴望。
她愣住了。
……
渴望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
和阿灭分手仅仅几天而已。她真的是被刺激到,脑壳坏掉了吗?居然发这种,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春梦。而且她幻想的对象,竟然是阿灭的哥哥。那位高贵又无情的金蝉太子独孤明。
不是她要毁灭了,就是这世界要毁灭了。
宝芙迅速溜下地,冲进浴室,拧开笼头。毫不留情的用冷水,泼在脸上,驱散自己满脑袋的绮思热念。稍稍平复下来,她才走回房间,打开司徒静虚昨天送来的背包。从里面找出几件干净的替换衣服。
意外的,她在背囊中,发现自己装女生用品的白色小熊袋子。她还以为已经丢了呢。她在列车上,被僵尸掳走时,把它遗落在厕所。
一定是司徒静虚拾到的——宝芙想起那个心细如发的大男孩。
她打开拉链,看到她花了一百元买的洗面乳和润肤液依然健在时,真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一定要请司徒静虚吃加肉的拉面。
扑簌一声,什么东西,在她掏出那些瓶瓶罐罐时,掉到地上。
宝芙低头,眼睛登时被一团银光耀到。
时间,过了足足几分钟。她屈膝蹲下身,捡起那条躺在地板上的银色十字吊坠,把它握入手心。
金属冰凉的触感,如水一样,渗入肌肤。
她站起来,走到浴室——这里虽然被称为“鬼楼”,房子的年代也有些老。但屋子里的水电厨卫,一应俱全。而且是,令人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独立单人宿舍。宝芙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天堂,实在不能再有任何抱怨。她尤其喜欢,浴室墙上,那面古香古色的雕花菱纹大镜子。
目光,审视的滑过,镜中她桃子般,光滑得没有一丝瘢痕和褶皱的脸颊,和不知为什么,有些过度红并肿胀的唇瓣。
那副样子,真好像期待着男人的蹂躏,或是已经被男人狠狠的蹂躏过。
她已经没救了——她自嘲的想。
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从前?
从阿灭带来的,覆灭的痛苦中,彻底走出来。
很讨厌此刻的自己:这么软弱无力,简直就是一只,亟须拯救的可怜虫。
但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对着镜子,将那条银色十字架项链,仔细而小心,系在脖子上。
宛如套上一条锁链。
突然,镜子里的她,凝固如一尊雕像。
她的视线,落在镜中,自己左侧脖颈底部。
那里,阿灭咬过的伤口,消失不见了。干净、洁白、滑润得如同一块无瑕的玉脂。她的身体,不可能有这么快的痊愈力。而且,她这时才意识到,昨夜入睡时还在折磨她的高热,也一丝不剩的退去。
难道,那个牌子的退烧药,药效有这么神速?
窗户玻璃上,传来轻微的剥啄声,惊醒呆愣的她。
宝芙推开那两扇木格窗时,很侥幸的避开,林悠美丢上来的一颗松榛——她猜,她根本就是故意把她当成靶子掷。
林大美人岔腿站在楼下的冬青矮树丛里,穿得活像个跷家的野小子。
子鸭舌帽,同色的格子大衬衫和灰色恤衫,钉子腿的深色哈伦裤,还有一双沾满泥的野战靴。
而她一向趾高气昂的那张脸,此刻的表情,浑然是欠了巨额高利贷正被追债的苦主。
嘴巴一张一合,她无声对宝芙打着哑语。
没让她久等,宝芙匆匆换上条黑色粗呢短裙,拽起件保暖的紫灰色绒衣套在白衬衫外头,便踩了双帆布鞋奔下楼。
经过狭窄的走廊时,她注意到,隔壁那间屋子的红漆门上,仿佛高高飘扬的旗帜一般,挂着条女人的黑色蕾丝文胸。
看来,这是一位有特殊习惯的芳邻。
不过胸器真够傲人——宝芙还是第一次眼见为实,原来世界上果然存在着,d罩杯生物。
“你看到他了吗……”
躲在一棵香樟树干后的林悠美,一见到宝芙,就做贼似的压低嗓子,攥着宝芙的手,拖着她一口气狂奔了数十米,才停下来。
“她?”
宝芙脑子里第一个反应的,便是那条黑色蕾丝巨无霸文胸的主人。
她扭头看了看那幢,被称为鬼楼的双层葡式小楼。
深如酒液的赭红屋顶,铅灰色的石壁。被岁月侵蚀消磨,显得过于衰旧凋敝。四周环绕着,长疯了的冷蓝色高大蔷薇树丛。以及密密麻麻的低矮冬青,和大片大片紫花苜蓿。即使在强烈的日光下,也给人一种忧郁狂野的感觉。
难怪,会被称为鬼楼。
不过宝芙倒觉得,这幢鬼楼,却别具一股颓美格调。
像一位韶华已逝,内心却依然澎湃如火的贵妇。
“那个畜男,他昨晚居然回来了!”林悠美自顾自叨唠着,同时从一旁的灌木丛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