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胡迭而微>18.(十八)

十点多了柏舟怎么会出现在她楼下?今天周日明天他还有课呢。夏知走过去,柏舟没有说话。白天的温度散去,夜里是深入骨髓的冷,和冬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她赶紧拉着柏舟,可是柏舟立在原地,她没拉动。她叫了一声:“柏舟?”柏舟像是甩一样摆脱开她的手。夏知有点害怕,又叫了一声:“柏舟?”他还是沉默,沉默在一片漆黑里。像是要与黑暗共生。“我们上去好不好?”夏知朝前走了两步,柏舟动了。她这才匆匆往上走,柏舟跟在后面走得很慢。夏知打开门,又打开灯,她房间一览无遗,厕所门开着,里面除了洗漱用品什么也没有。

灰蒙蒙的一片,一只粉耳朵兔子。

在夏知的床上。

柏舟站在门口,面容严肃,他的嘴唇紧紧抿着,有些发青,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淡淡一圈黑,这会儿看起来忧郁而颓废,黑色大衣包着他,马丁靴半只踩进夏知家门,半只在外面。夏知觉得他平静的下面,是隐忍不发的将要喷薄的恶意。

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柏舟走进来把门关上,定定看着夏知,夏知又往后退一步。他开始皱眉了,眉头拧出一个川字,大步朝夏知走过来。夏知想躲,又觉得没必要,可身体诚实做出反应,朝后又退了一步。她干笑两声:“柏舟,你……”一句话没有说完,柏舟就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下一步后退。他的手凉得像冰块,紧紧箍在夏知手上,夏知害怕,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声音带了哭腔:“柏舟你怎么了?”

那个温文尔雅翩翩公子一样的柏舟,这一刻阴沉得像是要吃人。他面色冷峻,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毫不顾忌夏知感受又往前凑了一步。他身上那股浅淡悠长的香都带了侵略性,她又说了一遍:“柏舟你怎么了?”

柏舟没有理她。好似万钧黑夜朝她压来,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柏舟的脸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她终于明白,那隐忍不发下面,是浓重到化不开的怒气。柏舟离她太近了,她整个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腕的痛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大脑,她想办法放缓语气,掩盖自己的害怕,尽量自然地说:“柏舟,要不你松开手,我手好痛。”

手。柏舟定定地看着她的手。夏知的手不大,手指细长,算是好看的一双手。这一刻柏舟只想把她两只手给剁下来,他依然没有松开夏知,反而攥得更紧了,他拉着夏知朝卫生间走去。柏舟攥着她一只手拉着她走进卫生间,伸手攥住她另一只手,他力气太大,夏知根本挣扎不开,连动都动不了一下,随后柏舟一把把她两只手扣在洗手台上,磕得她嘶了两声,还是挣扎不开,柏舟一只手已经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柏舟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夏知的洗手台热水坏掉了,一打开全是冷水。他两只手拉住夏知,直接就往水龙头底下放。初春寒意仍在,夏知每日穿着棉袄,早晨起床都要烧点热水洗漱。这冷一下子传到她骨子里。

这还是柏舟带给她的。她抛开周边的一切,专心致志对待的柏舟带给她的。温柔的柏舟这一刻像夜里踏着鲜血来的死神,黑色衣服裹着满身的戾气,眉头紧锁,抿着嘴一言不发。是夏知从未见过的可怕。

夏知不经常哭,这会儿她却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随后连成一条线。水流下她的手很快变得麻木,柏舟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那力气太大,而水也太冰,两者交叠起来,她感觉不出自己的手是痛还是冷,自己的手已经离开自己,彻底没了知觉。

她的哭声终于飘进柏舟的耳朵里。

柏舟看到她一张脸上全是眼泪,在浅色棉衣下晕出来深色的一圈痕迹。水还在冲,那么用力,冲着夏知的手,也冲着他的手。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把夏知的手从水底下拿出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擦干它,就下意识把手往自己身上擦,好不容易擦干后,夏知的手已经红了,冷得像冰块一样。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夏知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冰,这一会儿慌里慌张,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解决问题,他想把夏知的手往他大衣里放,可是刚才给夏知擦手,衣服已经湿了。一时之间他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两只手捧着夏知的一双手凑到嘴边哈气。

夏知的哭还没有停下。柏舟拉着她,一边哈气一边往外面走。他把夏知放在小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在地上,依然不住地朝手里哈气。夏知觉得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柏舟,柏舟温文尔雅怎么会这样子平白无故拉着她的手在这么冷的天气放在水底下冲洗?哈出来的热气终于起到一点作用,夏知的手回过神来,现在整双手都在刺痛。她把手往回抽,柏舟抬头看她,依然单膝跪在地上。夏知的眼泪止住了,声音还没回过来,她声音还带着哭腔:“柏舟你到底怎么了,我害怕。”

柏舟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苍白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目光锐利,简直能把夏知划开。夏知吓得又往沙发后缩了一点。柏舟的声音不再温柔,他终于说话了:“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读书时候就别分心了。”

夏知瞪大了眼睛:“你看到什么了?你跟踪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柏舟的头低下去,看着夏知通红的手,他伸手握住,头也不抬说:“今天早上,公交站台那里,我看到你了。”夏知看着柏舟苍白的脸,还有眼睛下面淡淡的一圈黑色,她声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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