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柳妈妈见他前来,便起身行礼。
秦贽连忙扶着她,“如今您既然已成了祖母,那理应是孙儿向您行礼。”
柳妈妈连忙摆手,到底承受不起。
“大公子莫要如此,不然,老奴会折寿的。”柳妈妈连忙道。
秦贽知晓她的性子,便也不再勉强了。
福妈妈候在一旁道,“眼下,四小姐已经回来,外头的人也都知晓大小姐没了,若是秦家当真落在四小姐手里头,这秦家日后还能好?”
“她若是真的当了秦家的家主,这秦家岂不是要毁在她的手里?”柳妈妈也担忧道。
秦贽知晓二人的顾虑,“四妹妹手持另一半家主印鉴,并祖父留下的书信,诸位族中长老也都能如此,毕竟,我手中也只有妹妹留下的书信罢了。”
他继续道,“而这另一半印鉴,妹妹并未交给我。”
“大小姐这是何意?”柳妈妈不解道。
“妹妹走得突然,到底也来不及交代。”秦贽如实道,“只不过那封书信也是早先写好的,却比不上四妹妹手中的东西。”
秦贽无奈摇头,“柳妈妈、福妈妈,此事儿二位还是要多慎重才是。”
“老奴明白。”柳妈妈当即便明白了。
看来这其中还有旁的缘故。
秦贽从柳妈妈这处离开,待回去之后,便见南宫珩与沛骆在等他。
“二老爷来过了。”沛骆直接说道。
南宫珩顿了顿,“这四小姐成为家主,他到底是不乐意的,毕竟,哪家的会是女子做主的?”
“秦家不就是?”秦贽勾唇一笑。
“那也要看是谁了,这四小姐……”沛骆摇头,“不够格。”
秦贽一笑,“难道旁人就看不出来?她如今已嫁为人妇,而陆家是何等情形?与齐家、大召长公主勾连,这般虎视眈眈的,到最后,秦家若真的落在四妹妹手中,到底也不过是让秦家成了他们的傀儡。”
“秦家的秘密,是皇室的忌讳,是他们的猎物。”南宫珩直言道。
南宫青墨皱眉,脸色到底有些难堪,“妹妹刚走不久,他们便这般迫不及待了,可知,妹妹之死,与他们必定脱不了干系。”
秦洛再次地泣不成声,“早知如此,当初,就应当……”
她停止哭泣,眸底溢满了杀意。
南宫珩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你这是为何?”
“我不过是为大姐感到不值罢了。”秦洛再次地说道,“当初,太祖母临终重托,大姐这些年来,是如何过来的,我自是看在眼里,若非是大姐,怕是我也不会有这般心心性了,毕竟,当初,也是大姐救了我。”
秦洛想及此,继续道,“当初,三姐之所以能嫁给沛世子,那也是因为大姐从中撮合……”
只可惜……
如今秦阾不在了,连带着秦蓁也没了,这让秦洛如何能不伤心?
她忍不住地再次落泪,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
南宫珩看在眼里,心在心里,却也不能直言相告,只是无奈地摇头。
秦贽瞧着,递给南宫珩一个眼神,他抬眸便瞧见沛骆的眼神也随之暗淡,想来也是碰触了到了他的伤心之事。
半夜,秦欢刚刚歇下。
外头,阴风测测,寒风乍起,廊檐下卷起一阵阵的风,连带着挂着的灯笼也跟着摇曳起明灭的光。
守夜的婆子靠在门边一旁的长凳上打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身上盖着的毯子,便又靠在凭栏上打盹去了。
春月守在里间的脚榻上,只听到外头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她当即便坐起身,抬眸看去,双眸闪过一抹诧异。
待她靠近时,便瞧见那黑影透过纱窗,闪烁着诡异的光,她双手摆开了架势,便冲了出去。
外头,一切平静如常,并无半点波澜。
春月以为是自个过于紧张了,才会如此,她暗暗地松了口气,瞧了一眼守在廊檐下的丫头,便转身回去了。
秦欢本就浅眠,听到了春月的动静,便半坐起来。
她缓缓地掀起帷幔,待春月入内之后,带着几分地慵懒道,“外头怎么了?”
“没什么。”春月上前道,“起风了。”
“嗯。”秦欢便又重新躺下,倒也没了困意。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困意,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个影子朝着她慢慢地飘过来。
她一愣,连忙掀开帷幔,春月早已不见人影,只是一旁的几案上的飞羽烛台晃晃悠悠地亮着,她眯着眸子,便瞧见一个容貌惨白,两眼凹陷的女子缓缓地过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秦欢待看清楚她时,大惊失色,吓得连忙从床榻上下来,便要去抓。
那身影也只是冲着她冷笑,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欠我的,我必定会讨回来。”
秦欢待那声音消散之后,她整个人宛若跌入冰窖一般,浑身冷汗刺骨,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扶着床边,却因没有站稳,整个人跌坐在脚榻上。
她冷冷地望着远方,双眸失神,涣散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四小姐。”春月端着参汤进来,便瞧见秦欢坐在脚榻上。
她一愣,连忙上前先将托盘放下,弯腰看着她。
秦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仰头看着她,“你适才去哪了?”
“奴婢瞧着时辰快到了,便去小厨房端参汤去了。”春月如实道,“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