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纸里面写的尽是控诉伍余元强占地皮的控诉。
最后几行,是告状人对她的几言陈诉:“敬以大人,伍余元强占百姓地皮已多达数年,无数和乐之家由此而散。当日西内苑一案,大人不惧强威,披露其罪恶,虽未曾将其彻底除去,但草民心中实钦佩至极。故呈此冤情,望大人相助,保吾及日后数家儿女平安。”
陈蛋凑上头来问:“大人,其上写了些什么?”
风裳小心翼翼将状纸折好,放到怀里,之后看向陈蛋。
她面上是未所见过的严肃、坚定,又隐有怒意。
陈蛋看着有些慌,不知那纸上有些什么,正要再问,她一拍他肩膀,眸中露出决然与十分熟悉的狠辣:“这次,我必除他!”
伍余元欺辱百姓,甚至数次对凤承天不敬!
风裳握紧拳,眸子里冷意越来越浓。
陈蛋看着面前之人,忽然想起来了,那股狠辣他在哪里看过。
在陛下带着他去伍府找应大人时,在那日酒肆陛下抽打十一王爷与平乐公主时,他都从那个男人眼里看到了狠辣。
但眼前大人又有些不同,她不同于陛下的孤傲冷绝,在她眼里,总还有些什么情。
类似些女儿特有的柔,柔情。
陈蛋一惊,立刻将自己跑远的神思拽了回来,那日伍府,他已知晓了大人身份,但陛下嘱过,他一切只能当不知。
大人于他有恩,他自然不能背叛大人。
风裳又一拍陈蛋肩膀:“走,随我去宫中酒窖取些酒,我们便回西内苑。”
去了酒窖,守酒窖的宫人都认得风裳,故也未加阻拦。
陈蛋在外候着,风裳便自个儿入了酒窖,去随意挑选。
她其实还是爱喝梨花春,但近日来,尝着西凤酒也着实美味,配得上国酒之称。
只是西凤酒较为珍贵,她一直舍不得喝,今日心情实在不好,那便赏自己喝一小坛罢。
她挑选了一小坛置在角落的西凤酒,刚抱起,就听到自酒窖口传来问话声。
“宫中何时新建了一小酒窖?”
“禀娘娘,是夏日里方建的,并不大,藏酒量并不似大明宫的国窖多。”
“嗯,虽不多,倒是别致精巧,本宫且进去看看。”
太监为难的声音传来:“可是,唐公公说...”
可那太监似乎没能阻得了那位发声的宫中娘娘,风裳已经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而来。
她抱着坛子一转身,便看到了那位娘娘伍妃。
伍妃看到她也是一惊,之后立即笑起:“原来是应大人,你也是新发现的这酒窖么?”
伍诗灵方问完,忽然意识到什么。
方才那太监的犹疑,以及这酒窖建于夏日,还有在这里随意挑选酒品的应尚
她忽然猜想,这酒窖是他特为面前女子建的么?
风裳抱着酒坛子也是微回了个笑:“正是。”
说完,她便想告辞离开。
因为伍妃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在她面前,风裳总觉有些不自在。
又或许,她觉得不自在是因为伍妃是凤承天的妃子。
她的告字才到嘴边,伍诗灵抱起一个酒坛便问道:“应大人,这坛酒我能抱回去么?”
风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她抱的西凤酒的旁边的另一坛,酒窖里只剩了这两小坛,凤承天近来还没有给她挑选新酒。
风裳心中很想拒绝,若是外面她自己花钱买的,定是大方送了。
可这是凤承天特意为她准备的,她就是自私的不愿分享给别人。
即使面前的“别人”曾在游船上救过她。
伍诗灵见她失神,便又唤了声她:“应大人?”
风裳立即应了一声,想着狠狠心,不若送了罢,她怎能变成那样一个自私的人?
“你为朕妃,索一坛酒何须问一届六品小官?”
风裳尚自犹豫间,凤承天已走了进来,他上前将伍诗灵拥入怀里,命身后宫人为伍诗灵拿了酒,看也不曾看风裳一眼,抱着伍妃便要离开。
风裳猛地一跺脚,直接大声道:“不准!”
酒窖中众人听着她此声不准,顿时愣住了。
她在和谁说不准?
之后,风裳彻底践行了她究竟在和谁说不准。
她放下怀里酒坛,跑到抱着另一酒坛的宫人面前,从宫人手里硬抢过坛子抱到怀里,就朝后退去。
“这是你给我的酒,我不要别人喝。”
风裳退得急了,忘了身后不远还有她方才放下的小酒坛,脚下不小心一绊,酒坛子被猛地踢开,她身子也一趔趄,就朝后栽去。
昨天才栽过两次的屁股,如今再遭殃,她手中抱着的酒坛连着身后的酒坛子嘭地一声,皆摔成了碎片。
两坛仅剩的西凤酒就这样毁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她立即听到了伍诗灵身后宫女极低的取笑声。
风裳下意识便抬头看向了凤承天,只见他眼里也挂起了嘲讽之意。
“应尚,你知你这叫什么吗?”
风裳脑海里就此想到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可他送给她的只有两个字:“活该。”
看看,现在连多出四个字都不愿与她说。
之后,他抱着伍诗灵,伸手指了指另外稍大的几个酒坛,命道:“将这几坛昆仑觞为伍妃抱出去,应大人既爱饮西凤酒,那便全让给他喝。”
之后凤承天拥着伍诗灵出了酒窖,一众宫人也跟了出去,少数宫女回头窃笑着望了她几眼,也纷纷离开了。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