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淡淡一笑,道:“老萨,何必说得这么义愤填膺呢?统治全世界的野心,你们回纥没有么?只是很可惜,你们没这个实力罢了。而且你的话里充满了污蔑!中原的花花世界,不是我们抢来的,而是我大汉先祖撒血流汗,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代又一代建设起来的,至于这天山南北,焉耆疏勒,我汉家在这里扎根也比你们回纥早得多!跟我讲家园——这里到底是谁的家园?是我们的!”他一指西方,点着萨图克背后的兵将,道:“我大唐铁骑踏上这片土地,从一开始就与你们不同!你们带来的是杀戮和混乱,而我们带来的却是和平与秩序!你们的马刀过处,留下的永远只有倒退、饥馑与愚昧,而我们则用陌刀来维持和平、富裕与安宁,用笔墨纸砚带来进步!那些不服王化的野蛮人之所以被驱逐,就是因为他们不守秩序!而那些信服我们的民族之所以消失,不是因为他们灭亡了,而是因为他们融进了华夏!”
就在这时对面左翼驰出了两骑,唐军方面登时鼓噪了起来,杨易见对方只驰出两骑,压住手下不令妄动,也派温宿武带领一个手下驰出呼援,张迈见左翼来人奔近,前面的马上是一个胖子,到了萨图克身边,指着张迈道:“这小子就是那龙面将军?”
张迈睨了他一眼道:“这位又是谁?”
那胖子昂然道:“萨图克!告诉他!”
萨图克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一位是我的兄长,回纥中的英雄,土伦可汗。”
张迈心想:“按照李膑的说法,土伦的势力原本比萨图克弱不少,现在他却这样客客气气地叫兄长,显然是形势逼得他不得不向土伦低头。”哈哈一笑,说:“我说是哪家猪圈里丢的牲口,原来是夷播海边的旧相识啊,昭山行宫那场仗还没打怕你么?居然还万里迢迢赶来送死,真是难为你了。”他言语刁钻,翻译也不客气,直接照译,还将话说得特别大声。
土伦大怒,差点就要冲过来,温宿武挺骑冲出了两步,这才将他震慑住,张迈却不理会他了,指着萨图克.博格拉道:“老萨,你我立场不同,有些话说多了也只是废话。如今我只问你,我们郭老都护和安长史,是不是真的已经遇害了?”
萨图克淡淡道:“我本无意杀他,是他自己找的。”
当日郭师道挺身而出决定由自己断时,张迈就知他已有殉国的觉悟,这时哼了一声,说:“那刘岸司马呢?杨定邦将军呢?郭汴呢?”
萨图克冷冷道:“还没死,我等着拿了你以后,再一起丢进油锅。”张迈听说他们没事,心中稍慰,萨图克又问:“讲经人、胡沙加尔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呢?”
张迈道:“瓦尔丹犯了大罪,已经得到应有的惩处。至于你的两个儿子和胡沙加尔,我并未虐待他们,胜负未分之前,我也希望你能善待刘岸等人。”
萨图克哈哈一笑,说:“好!不过那要看你能否活过今日!这次出阵之前,我已经命人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葬礼,好为你送行!”
张迈微微一笑,说:“那好极了!你自己刚好用得上!”
一扬手,各自拍马回阵。
双方早已剑拔弩张,但张迈回阵之后,唐军仍然没有半点动静,萨图克见对方阵势如此之稳,暗自惊讶,霍兰请战,萨图克道:“不,张迈既然敢来,这一仗他一定是有把握!你不要妄动!”
霍兰道:“可我们难道就这么等下去?”
萨图克却不说话,又等了片刻,土伦终于忍耐不住,骂道:“萨图克这个胆小鬼,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失败了!”他手头有八千军马,唐军却只有一万一千多人,就算只有他这一部,双方差距也不大。本来这次萨图克部是主力,但土伦却没等萨图克发出进攻号令,就分出了三千多人去挡住杨易,自己却带着主力直犯唐军中军!他受了张迈两次侮辱,此仇焉能不报?
张迈眼见对方左翼先动,而且来势奇怪,一愕之下,转而大喜,叫道:“哈哈,这头蠢猪!”
然而土伦虽然长相蠢胖,他的骑兵冲击力却非同小可,这毕竟是岭西回纥坐第三把交椅的人,有其短处就有其长处!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身体都蜷缩到紧贴马背,再加上一面盾牌,便将全身主要的要害都藏了起来,先锋骑兵蜷缩着身子的同时还能挺直一杆手腕粗的长矛,若是被这支骑兵冲近,长矛挺处,只怕很少有阵势能不被冲动。
张迈赞叹道:“不错,这个土伦,他这是要在萨图克面前立威,告诉同族谁才是回纥中的霸主!”他改口叫土伦,那是对这支骑冲击力的承认了。
唐军左右两翼的郭洛、杨易都有独当一面之才,眼见战场形势出现变化,张迈不再传出更改计划的命令,任郭杨两人自行其事。
左翼诸校尉都想冲出,一向最有冲劲的杨易这时却按住了手下不动,郭洛那边也毫无动静。
“强弩伺候!”
面对敌军突如其来的变化,唐军却依然恪守中大唐兵家的经典作战步骤。
“嗖嗖”的声响如果是上千声一起响起,那种破空的劲急就会摩擦出刺激耳膜令人头皮发痒乃至抓狂的声音!
土伦的主力军扎堆扎堆地倒下了,强弩的